第六百九十四章 救公子升(1 / 2)

秦功 下雨我帶刀 9758 字 10個月前

時陰,臨淄城的天氣說變就變,本來還十分灼熱的烈日,轉眼間便藏匿於天空之中,大地上,清風拂柳,樹葉擺動。

涼亭下,白衍跪坐在木桌旁,正在與屍埕、屍堰、申老三人交談,這時候蕭何突然急匆匆的走來。

“將軍,將軍!臨淄城內的齊國士族,已經把人丁戶籍交出來!”

蕭何一臉興奮的來到木桌前,打禮後,便把一卷竹簡交給白衍。

看著一旁的屍埕、屍堰,蕭何連忙轉身,對著二人拱手打禮。

“蕭大人!”

屍埕、屍堰祖孫二人看到蕭何行禮,也連忙拱手還禮。

雖說曾經蕭何不過是蕭氏一個旁支子弟,魏國尚且在之時,彆說蕭何這一個小小人物,就是整個蕭氏,都入不了屍家之眼,但眼下,卻大不一樣。

之前便有流傳,秦將白衍十分器重一個名叫蕭何的人,隨後,秦楚之戰傳遍天下,正當所有人都以為白衍會被圍困在楚東,秦軍會因為糧草而被楚國圍滅之時。

一個名叫蕭何的粟冶都尉,把源源不斷的糧草,送到楚東的秦國大軍手裡,這一送,便是數月。

至此,天下士人,儘知蕭何之名。

此刻看著蕭何一臉興奮的把竹簡交給白衍,嘴裡與白衍稟報著,齊國士族已經把人丁戶籍,全權交出,屍埕、屍堰二人都有些感慨,如今白衍身邊,太多能人相助,任何勢力想對付白衍,再也不是當初那般隻需要對付白衍一人。

“齊王不戰,秦齊之幸也!萬民之福兮!”

白衍看著竹簡,眼中滿是驚歎,也有些慶幸,幸好齊王建最終願意歸降秦國,而不是領兵死戰。

在竹簡之中,單是臨淄城內的人口數量,就把白衍嚇一跳,十年前,齊國就臨淄這一個都城,便有七萬戶,這是登記在冊的,至於沒有登記還有更多更多,因為戶籍田稅原因,當地百姓都會偷偷依附在士族權貴家中,很多士族都會隱藏真實人口,這種事情彆說齊國,就是秦國,也不例外。

十年前,天下諸侯國有七個,而如今,隨著其他五國諸侯國相繼滅亡,齊國臨淄的人口實在有些嚇人。

登記在冊的,已經悄然超過十萬戶!沒有登記在冊的具體有多少,恐怕如今就連齊國士族都不知道。

唯一確定的一點是:市租千金!

“是啊!將軍,按照各地戶籍慣例,每戶出三名男子,臨淄一城便能擁有三十萬,而與臨淄差不多的城邑,齊地還有另外四座!”

蕭何聽到白衍的感慨,轉身對著白衍點點頭,神情儘是讚同。

齊國的人口,實在太超乎意料,整個齊地的人口、商貿,更是讓人暗暗心驚,不怪數百年前,晏子使楚,就對楚王說過:齊之臨淄三百閭,張袂成陰,揮汗成雨,比肩繼踵。

如果之前秦國真的與齊國爆發戰事,恐怕整個齊地,便是一片屍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公子升可在城內?”

白衍把竹簡還給蕭何,轉頭看向屍堰詢問道,作為屍家最有為的後輩,也是屍家日後繼承之人,屍堰來到臨淄後,公子升定與屍堰有過接觸,一同飲酒。

“在城內!”

屍堰見到白衍的目光,與祖父對視一眼,隨後又有些擔憂的看向白衍。

“齊王建歸降,城內不乏士族心有怨恨,宗親更甚,作為齊公子,田升在宗親之中的名望,不複當初,如今,其整日飲酒買醉……偶有怨言!”

最後一句話,屍堰想了想,還是對著白衍說出來,察覺到白衍想見公子升,屍堰也想讓白衍有個準備。

“無妨!”

白衍聽到屍堰的話,並沒有在意。

喊來一名仆從去準備馬車,隨後白衍與蕭何交代城內一些事情後,便起身與屍埕、屍堰離開府邸。

半個時辰後。

一間不大的小院內,僅有幾間木屋以及一個空空蕩蕩的院子,一個男子,在木桌前飲酒。

隨著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傳來,很快便看到十來名秦軍將士,從外邊走來,隨後各自手持腰間劍柄,站在一個個木門前。

一個簡陋的木桌前,一個身穿褶皺綢衣的男子,獨自在飲酒,看到這一幕,冷笑一聲,隨即便沒有放在心上,似乎根本不害怕那些秦卒,反倒是同在院子內的幾名仆人,紛紛害怕的後退,靠在小苑角落不敢動。

身穿秦國官服的白衍,與屍堰進入小院內,一眼便看到公子升。

不過此刻的公子升,卻讓人唏噓,屍堰見到,更是眼神中流露一抹同情,以及難過。

在屍堰眼裡,齊國滅亡,都是齊王建與齊國諸多大臣的原因,而從頭到尾,齊國長公子田升,都一直在努力挽救齊國,想要反抗秦國,待人更是謙謙有禮,甚至時常以身而卑。

對於這樣一個公子,屍堰怎麼可能沒有好感。

“齊國人口數百萬,齊之國祚八百年!”

白衍拿著一壺酒,來到木桌前,這一次白衍沒有行禮,隻是打開酒後,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而原本滿身酒味,眼神醉意朦朧的田升,低頭間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呼吸微微急促一分,抬起頭,目光泛紅的看向白衍。

這眼神之內,有往日對白衍的崇敬,有與白衍之間的回憶,更多的,還是對白衍的不甘與憤怒。

或許在田升的內心深處,最不想,也是最不願意接受的,便是身為齊人的白衍,親自統領秦國大軍,滅了齊國。

“恩師田瑾的陵寢,已經挖好,就在北邊的天齊淵五裡之處!”

白衍看著木桌上全都是淩亂的酒壺,連個盛酒的容器都沒有,而一旁的泥地上,倒是有酒爵,不過酒爵丟棄在地上多日,早已布滿泥土。

這模樣,彆說飲酒,就是喝水,普通百姓都不會用它。

然而白衍卻在屍堰以及所有秦軍將士,乃至那些仆從的目光中,從泥地上撿起一支酒爵,自顧自的倒上酒。

酒香散開,本該清澈見底的酒水,倒在酒爵內,卻與不少泥土混雜在一起。

“昔日恩師便告訴衍,這片土地,是其畢生之眷戀!富庶、興旺,人文與所有齊人都一代代的傳承,北有燕,西有魏,南有楚,而北臨大海……”

白衍拿起酒爵,在屍堰與那些仆從驚訝、詫異的目光中,一口把嘴裡的美酒飲下。

田升也怔怔的看著白衍的舉動,看著如今,身為秦國大良造的白衍,用他用過甚至都丟棄的酒爵,飲下滿是泥土的酒水。

這一刻,田升胸腔之中,似乎有一股難以言喻之情,不知如何表達。

“可恩師,最終卻死在齊國,死在齊王的詔令之中!如今隻能安葬在這片土地上!就連後人,也無人能去祭祀。”

白衍放下酒爵,感覺嘴裡以及咽喉內少許的顆粒,白衍沒有吐出來,而是直勾勾的看著田升。

“公子昔日見白衍,白衍曾有念想,公子,能救齊否?”

白衍說到這裡,在一旁屍堰的注視中,轉頭看向一旁的小院,不再言語。

小院內。

提及昔日往事,氣氛安靜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許久,低著頭的田升,一臉頹廢的模樣,再次喝下一大口酒後。

“汝為何來此?可是要吾做何事?”

田升詢問白衍前來這裡的目的,似乎在田升眼裡,如今領兵滅齊的白衍,一大堆要事需要忙碌,怎可能有空閒,特地來到這裡見他。

“白衍是想詢問公子,可知是何人,參與謀害昔日齊相後勝一族!”

白衍看著田升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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