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想不明白,為什麼江屹堅持要給他們的寶寶取名叫“糖糖”。為了這個名字,他軟磨硬泡的,到最後居然還開始耍賴。
這會兒的江屹已經變成公司裡不苟言笑的江總,江總抱著寶寶,一張俊臉湊到她麵前,越靠越近,一副若是她不同意,他就不走的架勢,很無賴。
“耍賴沒有用。”祝心一本正經,“你撒個嬌給我看看。”
江屹:……
為了保住胖糖的小名,爸爸真的不容易。
從過去追求自己的事上,祝心就能看出,江屹是有點賴皮功力的。
再加上,他總是衝著他們的女兒喊“糖糖”,慢慢地,她發現自己竟被洗腦,一不小心,居然接受了這個名字。
祝心隻好認了。
在一起這些年,他都已經百依百順,就隻提這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滿足他吧。
糖糖出生之後的一小段時間,作為新手媽媽的祝心完全是懵的。
祝心還沒有摸透小嬰兒的作息規律,在寶寶睡著時,總看著她可愛的睡顏盼著她醒來一起玩兒,但人家真醒了,她又不知道孩子揮舞著小手是要做什麼。
相較而言,江屹好像天生就會當爸爸。
他陪著完全還不會說話的寶寶,居然能毫無障礙地互動,聊得熱火朝天。
祝心不服氣。
寶寶得和她最好!
因此好幾回範青英來月子中心看小孫女時,都能見到小倆口像爭寵似的貼在他們的女兒跟前說個不停。
躺在嬰兒床的糖糖,被父母左右夾擊,會不會覺得很吵?
祝心是個天生的話癆,範青英早就已經習慣了,但怎麼連她小兒子都變成這樣?
用江朝暉和江繁的說,這大概就叫父愛的威力。軟乎乎的糖糖,改變了江屹,他承擔起更重的責任。
隻是這一刻來得太快,他幾乎沒有用時間適應,就成為優秀的父親。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對於江屹而言,這一天來得並不快。
他等了太久。
江屹時常會想念胖娃,但時空法則不可控,誰都無法保證一切都能順利地發生。
因此,當重新見到糖糖的那一刻,他有失而複得的感覺。
江屹對妻子和女兒的失而複得倍感珍惜,每一步走來,內心都充盈堅定。
也許從一開始,冥冥之中就已經注定,他們一家三口不會再分開。
……
出月子之後,糖糖被帶回家。
小嬰兒對這個家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連腦袋都還支棱不起來,就已經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可雖然陌生,她並不恐懼,這麼小的孩子,依偎在父母懷裡,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起初祝心還以為隻是巧合,但慢慢地,她發現,糖糖真的不愛哭。
彆說是哇哇大哭了,就連“嚶嚶嚶”的時候都很少,一覺睡醒,她的小短腿使勁地踢著,像是擁有無窮力量,等到有人過來抱抱的時候,就更加歡喜,趴在大人的肩膀上,咿咿呀呀個不停。
在江屹的記憶裡,糖糖才幾個月大的時候,範青英與江朝暉和小孫女見麵並不頻繁。
他認為這不重要,並不需要特意以外力影響,但沒想到,重生之後,父母的態度還是有了微妙的差彆。
祝心和範青英的關係越來越好,時不時像親閨女似的示弱,說自己不懂得怎麼照顧寶寶,可無助了,讓範青英過來幫忙。
其實她沒什麼可無助的,家裡有專業的育嬰師和保姆,值得信任,但範青英接過幾次兒媳婦的電話之後,莫名地開始不放心,一周要來他們家好幾回。
“你彆看著我,我不抱你的。”
“育兒書上說了,小孩子不哭不鬨就彆總是抱,習慣成自然之後多折騰人。”
“你就躺著吧,看看天花板多好。”
範青英看糖糖一眼,把腦袋轉過去。
轉回去之後,又默默地,將目光偏回小嬰兒的臉蛋上。
軟軟一坨小人兒,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
但光是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盯著範青英,就足以讓她投降。
“算了,就抱一次。”她將小孫女抱進懷裡,站起來去院子溜達,“天花板不好看,我們出去看花花。”
劉管家站在一旁,屏住呼吸,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看什麼?範董說看花花!
範青英給小孫女指著花朵:“漂不漂亮?”
其他老朋友家裡的孩子都是熊娃,唯獨她的小孫女,是真的討人喜歡。
怎麼能這麼可愛?
範青英愛上抱著糖糖散步的滋味,每當懷裡揣著個小不點,就總覺得心軟成一團。
可江朝暉偏要給她搶,眼巴巴地望著,兩隻胳膊一伸:“讓我也抱一抱,我都一天沒抱了。”
“你去排隊。”範青英說。
江朝暉將兩隻手縮回來,回頭一看客廳裡的祝心、江屹和江屹他哥。
隊伍這麼長,得排到什麼時候?
他要插隊。
……
糖糖兩個月大的時候,江屹嚴陣以待。
這一次,他必須保護好祝心,杜絕那場車禍的發生。
江屹提前讓人在家裡準備晚餐,要和她一起在家慶祝,一步都不出門。
祝心嘀咕著,人家慶祝的都是滿月、百日,就隻有他,連糖糖出生六十天都要紀念。
江屹對她說,不僅僅是六十天。
有她和糖糖在身邊的每一天,都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祝心被哄得笑吟吟,就真沒有出門。
那一天,江屹心神不寧,目光時常落在客廳的壁鐘上。
不管過去多久,他都不會忘記當年發生車禍之後,祝心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生命多麼脆弱,她蒼白著小臉,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他和孩子。
雖然蘇醒之後,像是迎來奇跡,她的身體各項機能並沒有受到嚴重的損傷。
但奇跡不可能時時刻刻發生。
他絕對不能冒險。
秒針和分針不停地走,最終,到了零點。
他將祝心緊緊擁入懷中,緊繃的脊背終於不再僵硬。
祝心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驚喜呢?”
江屹沒聽明白。
“好困。”祝心抱怨,“陪著你等零點,還以為有什麼驚喜呢。”
關心則亂。
如果早點催著她回房休息,這一天,可能還可以過得更快一些。
時間緊迫,來不及準備,這一晚,祝心沒有得到什麼驚喜禮物。
但江屹得到了。
祝心能平安,是他收到過最佳的禮物。
臨睡前,祝心咕噥著要驚喜。
江屹問著她的要求,記在心底。
“你不許給我畫餅。”祝心提醒。
江屹輕笑。
以前畫餅的都是她,倒打一耙的也是她。
主臥燈光昏暗。
嬰兒床上的糖糖正在酣睡。
雖然什麼都聽不懂,可有爸爸媽媽在耳畔低語著,寶寶似乎睡得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