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倩倩知道了，趕集騎的車都是借的，“你跟我哥回家了嗎？媽在家乾什麼呢？”
“在做飯。”沈凜看他不想聊剛剛的話題，也就沒繼續說，“焦叔正在燒火。”
“焦叔會燒火？”林倩倩有點驚訝。
“嗯。”沈凜點點頭，“剛學的。”
“那文州哥呢？”林倩倩好奇，父子倆會乾什麼呢？
“在切菜。”沈凜沒告訴她的是，一個土豆被他切成了兩塊就直接放一邊了，最後都還得回刀。
“他們真的在學做飯？”往前推兩天，誰說兩人會學做飯她都不會相信，現在竟然是真的？
“對。”沈凜點頭。
兩人當院子裡的爭吵聲不存在，說了幾句話哄孩子玩，等快吃飯的時候，外麵才停下來，林倩倩聽著是沈冶把人拉走了，立馬拉著沈凜的胳膊問。
“凜哥，大哥怎麼過來的？”總不可能是猜到李翠紅在這找過來的吧！
“我喊來的。”沈凜一直都知道李翠紅脾氣，跟她講道理根本說不清，直接把沈冶給喊過來了，自己不參與。
“看見她我就心煩，我忍不住想跟她頂嘴。”林倩倩心虛，丈夫昨天交代過自己，彆理李翠紅，但是自己忍不住。
說完看到沈凜不理自己，林倩倩立馬承認錯誤：“下回不敢了，她再來我就不出去，今天我是出去找你的，誰知道她在院子裡。”林倩倩心想我還不想見她呢。
“餓了嗎？”沈凜沒再說這件事，問她。
林倩倩發現沈凜聽了解釋好像有點開心。
“有點。”林倩倩看了看孩子，還沒醒，起身去拿了兩塊尿布放炕上暖著，隨口問，“凜哥你笑什麼？”
“沒笑。”沈凜沒告訴她自己因為什麼高興，低頭看看兩個兒子，又看看時間，狠狠心，又把兩人戳醒了。
“哇——”
“凜哥，你又喊他們乾什麼？”林倩倩本來還想問，聽見孩子哭了，丈夫還在旁邊，就知道是他又把孩子鬨醒了。
“我沒有。”沈凜抬起手給她看，“他們自己醒的。”
“自己醒的這樣哭？”林倩倩看了他一眼，“凜哥，白天多睡會沒什麼，晚上醒了哄哄就是，大不了我白天補覺。”林倩倩趕緊過去哄孩子。
“什麼時候補了？”沈凜看了她一眼，白天根本沒閒著。
“這不是不困嗎？”林倩倩白了他一眼。
“不困你還打哈欠？”
“凜哥！”林倩倩不想跟他說了，“你出去！”
沈凜不動。
“你出去幫娘做飯。”林倩倩嫌他欺負孩子，心裡有氣。
沈凜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決定聽話出去：“嗯。”
看他聽話出去了，林倩倩鬆了口氣，跟個孩子似的，回頭抱著孩子哄，好在本來睡得也挺久，哄了幾下就不哭了，兩個孩子並排躺著，眼睛看著林倩倩，手裡抓著姥姥給縫的布星星。
“豐豐乖，軍軍也乖，我們不理爸爸。”林倩倩晃了幾下搖籃，停下來說道。
“噗——”也不知道聽沒聽懂，豐豐很配合的吐了個泡泡。
“好，我們不理他個臭爸爸。”林倩倩說著，摸過桌上的零嘴開始吃，吃著剛剛罵的人買的零食，一點都不心虛。
“噗噗——”軍軍也吐出來兩個泡泡。
林倩倩感覺哪裡不對，放下手裡的東西，安靜了片刻，立馬朝外麵喊：“凜哥，快進來！”救命——
“不是讓我出去嗎？”沈凜正在屋裡呢，故意問她的。
“你喊醒的，你收拾。”林倩倩抱著零嘴去一邊，她不收拾爛攤子。
“嗯。”沈凜沒反駁她，手腳麻利的給兩個孩子換尿布。
“你去洗。”林倩倩等他把孩子收拾乾淨才過來，“都怪你，要不是你喊醒就不會拉了。”
“好，怪我怪我。”沈凜點頭承認，“我出去？”
“出去出去。”林倩倩一臉嫌棄。
等沈凜出去以後，林倩倩左看右看，點了點兩個孩子的小手，隻有這裡舍得碰：“跟誰學的？拉粑粑還學會掩飾了？”她就看到兩人吐泡泡了，根本沒想到還有一種聲音也是這種的。
“噗——”豐豐又吐了一個。
“彆吐了。”林倩倩殘忍的給他戳破。
然而對方好像以為媽媽在跟他玩，高興的又吐出來了一個，被林倩倩戳破以後高興的直蹬腿。
“高興什麼？”林倩倩看著他興奮成這樣，把下麵墊的小褥子都給蹬一邊去了，把他抱起來，單手鋪好床，“再蹬就不給你蓋被子，讓你凍著。”
“噗噗——”豐豐不聽她的，吐出個泡泡等她戳。
“都成臭孩子了，跟你爸爸一樣臭。”林倩倩看著兩個孩子，現在已經能看出來脾氣了，豐豐活潑，有點風吹草動就高興的不得了。軍軍安靜，一般會在哥哥玩鬨的時候在旁邊看著，或者盯著看彆人。
“軍軍說對不對？”林倩倩問小兒子。
“嗯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軍軍哼了兩聲。
林倩倩不在意他聽懂了沒有，得到回應就很開心：“多說話，彆學爸爸，爸爸是個大傻子，什麼話都不說。”明明是心疼人，做出來的事總讓人生氣，林倩倩一想到這兩天白天對方時不時就去戳孩子就生氣，偏偏她說了不停。
“算了，白天媽媽陪你們玩，晚上你們陪媽媽睡覺好不好？這樣就不會被臭爸爸喊醒了。”
聽著孩子咿呀咿呀的聲音，林倩倩感覺自己現在異常輕鬆。
“要乖乖的哦。”林倩倩交代，不要像沈冶一樣，長大了就不聽話，還給老人添麻煩。
“咿呀——”
“乖乖吃飯，好好睡覺，快點長大，長大叫媽媽。”林倩倩想到剛生下來一小團，現在已經這麼大了，感覺心裡軟軟的。
【媽媽——】另一邊，有一個兩歲大小的孩子，看著麵前這幅場景，偷偷叫了一聲，然後把自己藏在被子裡，媽媽忘掉自己了，永遠也不會記得。
…………
“什麼？”林倩倩怎麼也不會想到，再次聽說李翠紅的時候，是婆婆跟她說對方離婚了。
“老大非要離，誰說都不聽，昨天下午就去市裡把婚離了。”沈婆子歎了口氣，從小就不聽話，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養了十幾年，說沒感情真沒感情？隻是最後看清了，自己怎麼掏心掏肺都沒用，孩子已經養歪了。
“現在呢？”林倩倩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離完婚就把人送走了，連進家門都沒讓進，晚上就把嫁妝送過去了。”沈婆子說著，把孩子的褥子整了整。
“娘，大哥怎麼突然說離婚？”林倩倩總覺得事出有因。
“昨天二凜過去把他打了一頓。”
“啊？”林倩倩愣了一下，不是去喊人的嗎，怎麼還打了一頓。
“說他不孝順，還給老人添麻煩，管不了媳婦，下回再來還打他，也不知道沈冶怎麼想的，昨天在這拉扯了半天，回家就說離婚。”周圍沒有離婚的，他們是第一個，今天村裡都傳遍了，說什麼的都有，最多的就是沈冶覺得弟弟發達了，要離婚娶個大姑娘生兒子，沒想到真有人信，聽了以後還來問她，不然她也不知道這件事。
“凜哥沒說。”林倩倩想起昨天好像就看孩子洗尿布，彆的事沒做。
“他從小就這樣，有什麼事自己偷偷做完了，彆人不問就不知道。”沈婆子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
“嗯。”林倩倩看孩子餓了，抱起來一個喂，“我知道。”她知道丈夫的脾氣，知道她在自己背後做了很多事，有很多自己都不知道。
“唉，兒女都是債。”沈婆子歎了口氣，“三丫這都回家一天了還沒回來。”說是回家看看就回來，這都一天了，沈婆子總覺得不放心。
“要不讓凜哥和三治過去看看？”林倩倩問，“要是沒事趕緊回來。”看一下也放心。
“行，你喂完奶我去喊二凜。”沈婆子本來想出去，但是不放心孩子。
“娘，你去吧，孩子我看著就行。”林倩倩看看懷裡的孩子，“豐豐快吃完了，等會就喂軍軍，不會鬨的。”
兩個孩子都很聽話，吃完奶就乖乖的在床上躺著自己玩，絕對不會哭鬨，林倩倩很放心。
“那我出去喊喊二凜。”沈婆子起身出去，擔心女兒，沒在屋裡多待。
“真乖。”看婆婆出去了，小兒子自己在床上乖乖躺著，林倩倩誇獎道。
床上的軍軍仿佛聽到了她的話，蹬了一下腿，然後咿呀咿呀說了兩句。
“對，很乖，軍軍最乖了。”母子倆雞同鴨講，誰也聽不懂誰的話，但是說的很開心。
“豐豐吃完了？來，軍軍吃。”最近她特彆喜歡跟孩子說話，總覺得孩子能聽懂，就算聽不懂，聽到媽媽的聲音應該也會開心吧？林倩倩想。
“我們豐豐也聽話，媽媽喂弟弟，自己玩。”林倩倩拿了一個布娃娃放在他手裡，許蓉特彆喜歡給孩子縫這種小東西，就算孩子手小，也能放在手裡拿著。
“喂完了嗎？”林倩倩剛放下孩子，就聽到丈夫的聲音。
“喂完了，怎麼了？”林倩倩抬頭問他。
“你看著孩子，我去三丫家看一看。”
“去吧，家裡有爹娘在呢。”林倩倩點點頭，“路上小心點，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不要打架。”
“嗯。”沈凜點頭答應。
“軍軍給爸爸說再見。”林倩倩舉起軍軍的手。
“嗚咿呀——”
“我等會就回來。”沈凜看著母子倆，又看看床上的大兒子，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自己一個人的小青年了，自然知道怎麼護著妻子孩子。
“去吧。”林倩倩擺擺手，等人出去以後開窗戶看，看到丈夫和沈治一人一輛車，心裡鬆了口氣，有沈治在應該沒事，沈治的性格，一般不會跟著打架。
林倩倩抱著孩子坐下來，她發現自己最近對一些事特彆敏感，像丈夫一說去何家，自己就感覺會打架，明明說過好幾次，丈夫也答應了，但是總覺得心跳有點快。
“倩倩，孩子喂完了嗎？”
林倩倩正想著，聽到了婆婆的聲音。
“喂完了。”林倩倩答應一聲，“怎麼了娘？”怕嚇著孩子，聲音不大，把孩子放小床上讓兩人玩著，林倩倩把床推出去，公公就在堂屋等著呢。
“睡了嗎？”沈老漢一看見兒媳婦推著孫子出來就激動。
“沒睡，爹，你幫我看看孩子，我去幫娘做飯，等凜哥他們回來就能直接吃。”林倩倩說著把孩子推過去。
“好，你去幫忙，我看著孩子就行。”沈老漢巴不得兒媳婦整天有事，孩子就能讓自己看著了，但是不行，孩子哭了鬨了餓了都要找兒媳婦，誰來都不行。
“好。”林倩倩看了一眼孩子，出去給婆婆幫忙。
“娘，你剛剛喊我？”林倩倩擼起袖子，“今天做什麼？”
“我想烙幾張餅吃。”沈婆子正在和麵，“一年到頭吃不了幾次，你彆下手，我自己來就行，我尋思著等會做好了你拿點給你媽他們送過去。”
“不用了娘，家裡都有菜，我媽肯定先做好飯了。”
“又不礙事。”沈婆子說著又往盆裡加了點麵，前幾年是家裡東西不多，不舍得用，後來家裡好點了，又想著錢要留給兩個兒子娶媳婦用，現在好不容易有錢了，兒媳婦也有了，看著兩個孩子又沒空了。
也就是現在，家裡兩個大學生都不上學，二兒子也在家裡，她抽出點空，想著趁過年多給孩子弄點好東西吃，沈婆子想著兒子昨天買回來的菜，心裡盤算著做什麼好。
“弄點油餅，我給你弄幾個紅糖的，跟去彆人家喝糖茶的時候吃的那種一樣，行不？”沈婆子手裡動作不停，把麵揉好了起來切蔥花。
“好。”林倩倩沒想到婆婆還記得，那是剛結婚沒多久，村裡有一家生了孩子，紅雞蛋紅糖餅都分了，家裡分了六個小塊，每一塊不到巴掌大。
那是她第一次這種東西，雖然掩飾，但是吃得還是有點急，最後家裡的幾塊餅沒人吃，婆婆都留給她了，還騙她說家裡經常吃，吃多了就不稀罕了。
後來她才知道，那家是兩口子結婚五六年沒孩子，生了孩子婆婆高興，加上跟家裡親近，才分了這麼多東西，自己勉強能填飽肚子的年代，誰家這麼奢侈？
“娘，做兩個就夠了。”林倩倩看婆婆倒了不少紅糖說道。
“二凜也喜歡吃。”沈婆子笑了笑，“我多做幾個。”
林倩倩去拿柴火的動作一頓，丈夫喜歡吃？她記得每次有糖餅，丈夫從來不碰一下。說起來，她好像沒有看見過丈夫對某一樣東西特彆喜歡。
“娘，凜哥挑食嗎？”平時看著都喜歡，吃飯的時候也是每個盤子的菜都會夾，讓人看不出來愛好到底是什麼。
“挑食？”沈婆子停下來，逐漸想遠了，“小時候喜歡吃的可多了，出去幾年再回來，什麼都吃。小時候不吃芫荽，不吃蒜，蔥花也不喜歡，還不吃雞蛋黃。”
沈婆子說著說著笑了：“小時候雞蛋是好東西，他偏偏不喜歡吃黃，每回我煮個雞蛋，兄弟幾個分的時候，切成四半，他把自己那塊的蛋黃給三治換，去換蛋清。三治說蛋黃小，不給他換，說完接著就挨打。”
“啊？”林倩倩沒想到丈夫小時候這麼霸道。
“打的一點都不疼，親兄弟打架哪有下狠手的？二凜就打著三治跟他說，蛋黃是好東西，兩個蛋清都換不回來。”沈婆子想著也覺得好笑。
“那三治相信嗎？”林倩倩問。
“信，怎麼不信？從那以後他隻吃黃，清都給二凜吃。”
“那什麼時候不給的？”林倩倩想起來，五月五端午節吃雞蛋的時候，三治好像都吃了？
“二凜走了之後，他就自己吃了，等二凜回來，這孩子看著他二哥吃了一個雞蛋，沒把蛋黃給自己，當晚還自己難受呢。”想到以前的事，沈婆子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