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姬越登基的第九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同時也是韓信受封的第二年,他擁有了一小塊封地,雖然沒有封王,但在他的封地上,他過得像個皇帝一樣,唯一的缺憾就是治理太過麻煩,而他也不擅長這個,韓信決心效仿晉國,在封地內廣設學府,並且率先使用了從樓蘭那邊傳來的科舉製,一年一期,以謀求人才。
樓蘭如今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外域的標杆郡了,樓蘭郡守王莽仿佛一個在世聖人,他對儒學的研究很深,每年都有無數儒子從晉國內趕到樓蘭去瞻仰聖人,姬越也算是發覺了王莽的心思,人都有一好,王莽的愛好很可能是……喜歡被當麵拍彩虹屁。
這不是她的猜測,而是她根據王莽的各種行為做出來的判斷,事實也確實如此,王莽不求利隻求名,更深層次一點兒,他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性情,將一塊土地治理好,讓這塊土地上的百姓得以安然生息,這帶給他的樂趣是很大的,要是在生息的同時再追捧他一二,那就更好了。
韓信還沒有這樣的愛好,一定要說的話,他想把封地搞好,隻是出於責任感,帶兵的人總有一種責任感,韓信會對到了自己手裡的士卒負責,哪怕是送他們去死,也會讓他們死出自己的價值,如今他手握一塊封地和封地上千千萬萬的百姓,他的責任感更重了幾分,仿佛不把這塊封地建設好,這輩子就虧欠了。
衛青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如今是侯爵,按製可以娶一妻,納八妾,換成同樣封侯的海鷹,這會兒已經放縱得不成樣子,但衛青謹慎地隻娶了一個妻子,並沒有納妾,他仍然記得離開國都前和那位女君短暫的相處,他不大願意在這種事情上惹了帝王不快,封侯本非他意,但既然身在其位,就要謹言慎行。
實際上姬越登基之後,隨著她掌握的實權越來越多,殺的人也越來越多,朝堂上已經上下警惕,原先官員一妻一妾是標配,如今的新官員卻是極少有納妾的了,女人的地位也在逐漸提高,甚至去年多了一些女官,這些女官本可以有納男妾的權利,但除了一名叫做司澈的女糧官娶夫又納一妾之外,基本上都沒敢有動靜。
姬越果然對這個司澈有了幾分關注,作為晉國娶夫納妾第一人,司澈相貌平平,她和自家青梅竹馬的表哥成婚四年,表哥不是士人,卻和一個平民的女兒有了私情,為了娶那個女娘而上進讀書,想要做官納妾。
司澈每日給表哥端茶倒水,跟著學了一些,在官學開始招收女學生之後,她毫不猶豫地報了名,最後和表哥一起進入官學,喜聞樂見的是她成功結業做了官,那名表哥卻止步國子監,女娘也嫁了旁人,就在眾人以為司澈要歡歡喜喜攜夫歸家的時候,司澈卻做了一個決定,她要納妾。
司澈納的是個小士族之子,那家士族在姬越二次清洗時倒了,原本金尊玉貴的小郎君因為沒有作惡而逃過一劫,但也沒了生計,不得已靠搬磚卸貨為生,事實證明小郎君雖然嬌貴,但也是從小吃肉長的身板,不比那些常年勞作的工人差,司澈去催糧時見了那小郎君幾次,最後做下了納妾的決定。
表哥是她的家人,雖然做錯了事,但她不可能發跡之後就拋棄他,她喜歡小郎君,小郎君也喜歡她,願意給她做妾,表哥也同意了,司澈覺得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因為這事史無前例,最後還是姬越朱筆批下的,婚後的司澈也沒有展露太多與眾不同的地方,就像是曲沃城裡隨處可見的普通小官員,每天上衙做事,晚上歸家,並且嚴格遵守三日正妻一日妾室的規律,一妻一妾在家裡的日子雖然有些尷尬,但漸漸地兩個男人也適應了起來,誰叫如今是司澈當家。
動了心思的女官不是一個兩個,但大多數的人還在觀望狀態,要麼就是像阿燕那樣一心在公務上還沒開竅的,像李瑜這樣做郡守做得遊刃有餘的,這會兒也在思索,她要是和一個正常士族郎君成婚,想納妾那肯定千難萬難,但要是她稍稍低娶,再納一個乖巧懂事的妾室,卻是可以的,隻是看收入和豁出去的部分能不能成正比罷了。
李瑜從小接受士族教育,但心裡不以為然,聰明人對於規則都是不以為然的,因為聰明人有製定規則的本事,或者哪怕一定要根據規則行事,聰明人也會讓自己在有限的空間裡自在起來,李瑜就是這樣的人,她思索再三,決定不再觀望,給曲沃城中一名愛慕她已久的士族郎君寫了一封信,很快就收到了答複。
那名士族郎君出身不錯,長相尤其漂亮,隻是自身能力一般,至今也沒能從國子監結業,他從未想過李瑜會青睞於他,對於李瑜提出的以後會納妾的事情,他也欣然接受,並且回信上表示自己會努力上進,不過就算是日後做了官,他也絕不會納妾,但李瑜可以,這或許是他和那些追求李瑜的郎君們相比,唯一的長處了。
李瑜對此表示滿意,簡單地回信鼓勵了幾句,就給家裡寫信,她要娶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