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不列顛王宮的那天,正值晉國的初夏,姬越難得提前一天將政務清零,帶著張異泛舟湖上,初夏還不到用冰的時候,但姬越怕熱著自己的小太史,在船上放了不少冰,沒過一會兒,又讓人呈上夏瓜來。
夏瓜是從天竺那邊傳進來的瓜果,往年姬越吃的都是香瓜,今年有人呈了夏瓜上來,姬越隻嘗了一次就喜歡上了,但不允許官員貴胄廣泛種植夏瓜,覺得浪費土地,所以這東西在晉國還是頗為珍貴的。
夏瓜綠皮紅瓤,黑籽遍布,唯有中間一塊地方是乾淨無籽的,姬越用勺子挖了幾塊放在冰碗裡推給張異,自己則不怎麼在意地吃其他部分,她做得很順手,張異的臉上沒露出什麼異狀,耳朵卻悄悄紅了,看上去有一點可愛。
姬越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忽然說道:“昨天韓闕向朕提議,廣開選秀,遴選良家子弟入宮為妃。”
張異怔愣片刻,低頭道:“這、這是應當的。”
姬越的手從張異的耳朵摸到他的後頸,語氣略低了一些,帶著一點笑意,說道:“在這之前,未離可想要個名分?”
張異連姬越的笑意都沒聽出來,心中思緒萬千,卻也不敢延誤回答,隻低聲說道:“臣不敢。”
姬越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漫不經心道:“朕推拒了,那些人沒一個看得順眼。”
張異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心裡熱熱的,有一種快要爆開的喜悅,但是喜悅之中又透著一絲微弱卻不容忽視的憂懼,他快三十歲了,陛下喜歡的容顏和身體,他還能維持幾年呢?如果往後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靠近陛下,他又會如何呢?
一想,就有些走神了。
姬越倒是沒看出來張異的情緒,喂了張異一塊瓜,斜靠在船艙裡,把他的手拉過來把玩。
張異的手很好看,修長的骨相,是個寫字的手,指甲修剪得很乾淨,倒是姬越自己是不常修指甲的,她用自己長了一截的指甲輕輕撓著張異的掌心,有些漫不經心,但整個人是一種很放鬆的姿態。
泛舟半日,到傍晚時下船,姬越原本是想換個口味在船上搞點事情的,但太放鬆了就睡了過去,隻好把賬留到晚上算。
沒過多久,王翦大破不列顛的捷報就傳了過來,姬越下旨嘉獎,同時將不列顛劃成四個部分,史稱平疆四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