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播放之前。
著名的“馬球皇帝”唐僖宗滿頭大汗, 玩著擊球,暢快極了:“阿父,如果科舉有擊球的話, 那麼朕肯定能當狀元啊!”
身旁的太監田令孜麵白無須, 含笑說道:“那是自然, 陛下擊球技藝之精, 旁人所不能及也。”
周圍的侍從聽見皇上叫一位太監為阿父,卻沒露出半點詫異的神色。田令孜可是皇上身邊最受寵的宦官,也是一手將皇上推上那個皇位的忠臣。
叫一聲父親怎麼了?
他們也想喊一聲爹呢!
唐僖宗擅長騎射、圍棋、擊球等等遊戲。除了處理政務,他什麼都喜歡。
等到了時間, 田令孜遞上手帕,提醒道:“陛下,該擦擦汗了,算算時間,天幕快播放了呢。”
唐僖宗的興致很快被天幕勾走了,天幕給他的樂子可比這些遊戲多多了。
他接過手帕, 擦著耳頂的汗珠,心中好奇:“阿父,她都盤點到那未來的南唐李煜了, 時間繼續往前推,應該要盤點我大唐的君主了吧。不知道是哪位祖先呢?”
田令孜:“太宗和高宗文采都極好,想必有一席之地。”
這兩位都是雄主,還有祖宗濾鏡加成,大唐人都期待他們上榜。
至於文采斐然的玄宗, 卻被他們選擇性排除了。
因為安史之亂這一鍋,舉國上下都認為得由玄宗背。
唐僖宗斂眉思索:“嗯,阿父說得對。他們應該能上榜。”
他擦乾下巴的汗珠, 將手帕隨手丟棄給婢女,突然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田令孜見他神色鬱鬱,好奇地問:“陛下因何煩憂,不如告訴老奴,讓老奴替你分憂。”
唐僖宗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傾訴的欲望,說道:“阿父,之前天幕說了宋朝的開國時間,算算時間,距離當朝不遠。朕不會是末代君主吧?大唐不會亡在朕的手裡吧?”
他非常仰仗這個阿父,事事都要聽他的。即使是不想聽,也沒辦法。
明麵上的皇帝是他,背地裡的皇帝其實是這位阿父。
田令孜:“怎麼會呢,陛下且放寬心。”
唐僖宗有些發愁:“可是王仙芝和黃巢那些匪徒還在肆虐,讓朕如何寬心?對了,加封的聖旨送出去了嗎?”
這兩位反賊頭目是一夥的,他們向朝廷表達歸順之意,希望被招安。
唐僖宗前些日子和大臣處理了這些奏折。
“已經快馬加急送出去了。”田令孜說道:“這些匪徒成不了大氣候,朝廷隻需震懾加招安即可。裴將軍上表請封王仙芝等人,陛下已經封王仙芝為左神策軍押牙兼監察禦史,願王仙芝見好就收。”
“那就好。”唐僖宗安慰自己,像是想到什麼,好奇地問:“那個黃巢手下也有許多匪徒,是股不小的勢力,阿父當時怎麼不讓朕封他?”
田令孜挑起眉毛,露出些許不屑的神色:“陛下,你是在說黃巢麼,他啊,心比天高,想當節度使,若許了他,那麼天下人都故意造反要來討要節度使了。”
唐朝的藩鎮幾乎等於自治王國,權力特彆大。
唐僖宗聞言也有些不滿:“這黃巢真是膽大包天,晾一晾他也好。對了,那這黃巢會不會不悅?”
“黃巢仰仗王仙芝,一旦王仙芝與他離心,他又能成什麼氣候。”
唐僖宗笑著拍手:“阿父高啊,這一招是不是叫反間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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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巢的親信高興得像過年一樣:“老大,陛下封你當什麼官了!是不是那節度使?”
黃巢抿著粗糙的唇,心情難掩激動:“隻是有消息,還沒有確定,等大哥回來,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黃巢飽讀詩書,身上有股書生氣。多年的軍旅生活也沒能磨滅這股氣質。比起反賊頭目,他更像是謀士。
第一次見他的人,都很難相信他是令朝野聞風喪膽的殺神。
他跟王仙芝一樣,隻是因為心生不忿而起兵,並不想把這大唐的天捅破,然後改天換地。
他隻想獲得多多的功名利祿。
在打仗的這些年,他好幾次向朝廷表達想歸順的意思,乞求一份高官厚祿。
親信摩拳擦掌:“如果老大能當安南節度使,咱們那幾千兄弟就有安家落腳的地方了。聽說安南那個地方好種地,地裡糧食多,跟撿的一樣。兄弟們開墾良田,再娶媳婦,這日子總算是能安定下來了。”
黃巢也有些向往,打了這麼多年,他有錢了,有小弟了,少年時心頭的不滿已經消散。
現在他累了,成天草木皆兵,不想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給自己和兄弟們找個好歸宿,就是他現在唯一的目標。
沒過多久,王仙芝帶人回來了。
黃巢快步迎出去,激動地說:“大哥,怎麼樣?朝廷派來的人怎麼說?”
王仙芝表情有些許複雜:“朝廷封我左神策軍押牙兼監察禦史。”
“這個官職可不小啊,五品官啊。恭賀大哥!”黃巢拍拍他的肩膀,神采飛揚:“大哥,那我呢,朝廷怎麼說?”
“朝廷對你,什麼也沒說。”
黃巢一下子愣了:“隻封你,不封我?那安南乃偏僻之地,毒蟲頗多,隻是個山溝溝,為什麼不給我?”
王仙芝抿了抿唇:“這我怎麼知道。”
黃巢眼神晦暗:“大哥,你不會是要去赴任吧?”
他們猶如小學生,一個得到了班主任獎勵的小紅花,另一個沒有。身為官迷的黃巢當然不能忍。
王仙芝眉頭一皺,不滿他質問的語氣:“我滿意得很,憑什麼不去?給我放尊敬點,彆忘了是誰讓你升到今天的位置。”
結果黃巢一拳砸在他的臉上,王仙芝的臉腫得像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