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樓走南闖北多年。
江湖不是一片死水,其中的廝殺,每次都是一陣腥風血雨。
江湖是什麼江湖?
江湖是修行者的江湖。
每個人之間的聯係,不是恩,便是仇。
性命相關的仇。
王西樓的房門猛地推開,哐當一聲。
月華照在院子裡的少年身上,他的青鬼麵具在黑暗中尤其猙獰,反射著潔白的月關。
地上,已經躺了四五個人,還有一個被他提著領子,拽在空中。
消瘦的女子鞋子都來不及穿,一感受到動靜跑了出來,擔憂那人性命,卻是看到這樣一幕。
她為什麼要擔心一個認識不過半月的陌生人。
她為什麼會覺得,一個有意接近自己的人會是身份簡單的人。
他,也是修行者!
而且,是很強的修行者。
“你……到底是誰?”
她的眸子和聲音,是比月光還冷。
風無理隨手把手裡提著的人一扔,撓了撓頭:“一個被你隨手搭救的路人。”
“把你的麵具摘下來!”
“……做不到。”
“那我替你摘下來。”
夜間刮起了風,院子裡塵土飛揚。
門前冷著臉的女子,在月光下碎成潑墨,在空中散開後又聚攏,一大團陰影掠過半個院子。
在半空中,陰影裡伸出一隻由影子組成的女人胳膊,胳膊上手掌張開,手指修長,向院中麵具男子的臉上抓去。
可就在這一瞬間,那男子也化作潑墨般的影子,站立的身影在空中散開。
由王西樓組成的陰影在他身上穿了過去,他在王西樓出來的房門前出現。
“我不想跟你打。”
“為什麼你會有我的靈纏?”
“……”
“你到底是誰?”
“……”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王西樓氣笑了,她忽然覺得好難過,難過中帶著委屈,她甚至不知道難過什麼。
欺騙,背叛,她最討厭的兩樣東西。
“接近你是因為你幫助過我,我也想幫你。”
“這樣的謊言你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並不是那幾個包子,是彆的事情,那是天大的恩情。”
“為什麼還要撒謊!”
她咬牙:“你說的事情,我一點也不記得發生過。”
那是因為,那是在五百年後才會發生的事情。
空氣中飄蕩出寒氣,寒氣凝結成堅冰。
風無理有些緊張。
如今的王西樓確實離巔峰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這是風無理第一次遇到這樣發怒的王西樓。
他並不想讓王西樓難過。
但他也有不得不隱瞞的原因,他有著預感,若是影響到他承受不起的改變,五百年的時間會一瞬間把他碾碎。
“說出來我可能瞬間會死的。”
王西樓這樣對風無理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身邊也浮現出絲絲寒氣,如紗霧般飄蕩在他身邊,與王西樓身邊的寒氣抗衡著。
堅冰對著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