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村在粵東,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弗蘭發展的居多,其中郡沙更是占了大頭。
風無理對千人有千麵,在大表姐麵前顯得有點靦腆。
“哪裡會……王西樓呢?”怎麼打電話叫他回來自己就不見了。
“她又出去買菜了,我們說了不用,坐一下就走了,她非說要好好招待。”
“是該好好招待。”
“你這院子的花好看,照顧得好,真漂亮。”
她語氣溫和,說話溫溫柔柔的:“平時你還是小樓照顧?”
“以前是王西樓,現在是我。”
風無理獻寶似的鑽到花叢裡,掏了盆出來:
“表姐你帶盆綠蘿回去臥室放著,這個能凝神靜氣,不用打理,主要對孕婦小孩好。”
表姐看著他笑。
夜姬對這個大著肚子的人類很好奇,但不敢靠近,很快又被綁著腿的扔在院子的走地雞吸引住。
“無理,它為什麼被綁住的。”
“因為它不聽話。”風無理低聲跟她說著話。
“它怎麼不聽話的?”
“因為它問自己為什麼被綁住的。”
夜姬歪著頭,眼神帶著明顯的不相信,深深地看了風無理一眼,跑開找綰綰玩去了。
風無理略感遺憾。
外邊響起自行車車鈴聲,隔著很遠清脆一響。
尺鳧騎著二八大杠回來時瀟灑得不行。
她還穿著她那件誌願者的紅色馬甲,帶著紅色帽子,騎得飛快,風將她的大馬甲吹得獵獵作響,自行車騎出將軍出征縱馬歸來既視感。
停車,落腳,一看院子裡的人,唯唯諾諾地過來喊人。
“表姐好,舅媽好……”她喊一個點一下頭。
至於表姐夫?已經自動被忽略掉了,不過是在院子裡看花的背景罷了。
舅媽笑:“小尺回來了,喲,穿了件大紅衣呢。”
尺鳧說話細若蚊聲:“就是,城裡創文了,去當誌願者,馬路邊給人舉旗子的。”
“為人民服務,小尺就是有愛心。”
“拿工資的。”她都不好意思了,早知道就不拿錢。
“小小年紀懂得自己賺零花錢花!”
風無理看著她唯唯諾諾的樣子就偷笑,表姐問她笑什麼,他指那邊跟長輩說話的尺鳧,表姐也掩嘴笑。
突然風無理又說:“王西樓回來了。”
表姐沒反應過來,大概二十多秒,提著幾大袋子菜的王西樓從側門進來。
“這麼遠你都聽得到。”
“她開電瓶一進老街,我就聽到了。”
他語氣仿佛是什麼值得得意的事,表姐輕笑:“你們感情真好。”
他感到一絲窘迫,聽彆人說是無所謂的,但是看到表姐總想起來小時候她帶自己吃飯,睡覺,趕蚊子,納涼的事。
小時候王西樓對自己好,他以為王西樓是世上最溫柔的人,後來發現王西樓並不溫柔,她隻是對自己很好,而且她對自己好是有原因的。
真正溫柔的還得是兩個表姐,他們太善良了,簡直不像舅媽那種潑辣性格教出來的人。
王西樓一看這人還閒著:“愣著乾什麼,回來那麼久不知道倒茶嗎!?”
“……”哪裡看出他們感情好了,一回來就朝他大呼大喝。
魄奴給王西樓打下手,舅媽也去幫忙,晚飯拾掇得很快
天將將黑下去,水泥路被曬了一天剩點餘熱,院子花架裡跑了幾隻蟋蟀進來,蟲鳴不停,大人們聊著天。
雞霸叫了兩聲就沒叫了,很快變得透天的香味。
魄奴親自送走了這位故人。
有個鄰居過來,先是說家裡來客人了啊,接著問王西樓有沒有多的薑。
原來是過來借兩塊薑。
說是借,大抵是不會還,但是會變成王西樓麻將桌上的通貨,她到時輸了錢就會說,上次欠的薑啊,蒜啊什麼的抵數了。
有時候她也會拿一包味精,一把蔥什麼的回來,是從其他老太太手裡贏回來的。
神氣得很,像凱旋的大將軍。
鄰居借了薑就走了,走之前還跟王西樓和舅媽嘮嗑兩句,便說不聊了,回去煮飯了。
日子一天天變熱,高考剩下九十九天,這樣的日子好像去了就回不來。
隻是還沒過去,他卻已經開始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