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可能每天都吃外賣,所以他們說好每天輪著買菜做飯,然後送到店裡來一起吃,看來今天是剛好到尺鳧了。
“吃飯了,快鬆開。”王西樓捏著他臉說。
“給我抱會兒。”這幾天軍訓,他住了幾天宿舍,體驗了集體生活。
床小得翻身都翻不了,床板又硬,空氣裡還有難以形容的汗味,還沒有師父抱枕,每天還得自己把床鋪好,衣服也得自己洗。
他倒不會把這些弄得一團亂,就是會忽然很想王西樓,想著要是她在就好了。
不過他已經摸清了軍訓內務的規律,也不查寢,最多就檢查第二天的床被有沒有疊好,衛生有沒有搞好,他人都不在那睡的話,第二天自然不需要疊豆腐被,所以今晚他就不打算回去。
王西樓語氣輕輕地:“乾什麼呢,吃完飯再給你抱。”
“讓我補充一下王西樓值。”他重新把臉埋在王西樓肚子上。
“什麼王西樓值?”她笑得可開心了。
“你之前不也經常說,什麼小徒弟值。”
“那也應該是師父大人值。”
“無所謂了,反正給我再抱一下。”他猛嗅一口王西樓身上的味道,有種被幸福包圍的感覺,總感覺這種依賴是不是不太正常了,但是卻又甘之如飴,他說:“我們是不是都沒分開過那麼久?”
“不是就五六天嗎?而且你還每晚都打電話回來。”
是五六天,但是從小到大,兩人幾乎沒有分開超過24小時,這次算是破天荒了,風無理今天翻牆時是帶著五六天的思念,他覺得王西樓應該也很想自己,可是這個女人隻是,啊,今天怎麼回來了。
雖然她看到自己時也很開心,但他總感覺差了點什麼,察覺到情感上不對等就產生落差感,有種被潑冷水的感覺,他莫名不舒服。
他一本正經道:“我今天跑回來,你應該表現得很想我,向我要親親抱抱,然後拉著我跟我說這幾天發生的事,說完再追問我這幾天都乾了些什麼,說一大堆沒有營養的廢話,感情到位了再嘴一個,這才是正常情侶相處。而不是像這次一樣等我說想你,要抱你你還不給我抱,這點希望你下次改進一下,同樣的錯誤下次就不要再犯了。”
“哪裡不給你抱了,現在要吃飯啊大少爺,講點道理行不行?”
“扣十分,談戀愛是不能講道理的。”
“不就是幾天沒見,變得跟小孩子一樣。”
“一周時間可不短。”
“對師父來說就是打個哈欠的功夫。”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她的時間觀念,並不覺得一周多長。
她的感情像白開水一樣,細水長流,但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人,情感充沛,不可能做到跟她一樣心底的湖麵百年如鏡,時不時就把水攪亂想看看她是怎麼想的,但是攪亂的湖麵怎麼倒映人影呢,隻有再次平靜時才能清清楚楚看到,湖麵確實倒映著自己,也隻有自己。
倒顯得自己幼稚了。
他撒開了手,不再攬著她腰,抓著王西樓一隻手玩,問:“等一下要不要去看電影?”
“那店裡怎麼辦?”
“我們兩個偷偷去,讓他們留下乾活。”他從老板椅上站了起來,抓過她另一隻手,細細揉捏著。
王西樓悄悄看一眼還在掐架的魄奴和夜姬,以及提著飯盒進來的尺鳧,小聲說:“那可不要被發現了。”
“那邊那兩個還要膩到什麼時候?還吃不吃飯了?”店外的的尺鳧支起小桌子,皺著眉叉著腰。
“快點快點,尺鳧店長又要罵人了。”王西樓推著風無理過去。
尺鳧眉頭皺緊:“彆學魄奴亂喊。”
也不是什麼不好的話,但他們喊出來明顯就是調侃自己,捉弄她意味多一點,而且聽得多了,總感覺莫名羞恥,都怪魄奴這賤人,遲早收拾她。
“尺鳧店長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風無理一邊脫身上圍裙一邊過去。
尺鳧聽著這羞恥的稱呼,臉色一僵,旁邊的魄奴‘庫庫庫’地憋笑,她狠狠瞪了一眼。
綰綰舉手:“尺鳧店長今天做了肉餅蒸蛋,青椒釀肉,還有鯽魚豆腐湯,炒了個青菜,肉餅是綰綰和尺鳧店長一起剁的!”
“不是店長,你們都不準喊我店長。”
“麻煩尺鳧店長給我盛半碗魚湯。”風無理把碗遞了給她。
“尺鳧店長給我也盛一份!”王西樓乖乖坐在風無理旁邊的凳子上,伸長著手。
魄奴收著大長腿,把夜姬放在自己腿上,綰綰也去搬凳子過來,他們全都坐成一圈,一口一個尺鳧店長把她喊得極度羞恥,可是不論怎麼大聲嗬斥,就是不改。
家庭霸淩,絕對是家庭霸淩!
尺鳧知道這群人壞得很,自己表現得越抗拒,他們欺負自己越得勁,所以她不能表現得對這件事很在意,那樣隻會著了他們的道!她一聲不吭接過遞來的碗,一個個給他們盛湯。
“謝謝尺鳧店長。”
“尺鳧店長給我也盛一碗!”
“尺鳧店長嘻嘻。”綰綰也學壞了。
“……”作為店長,自己要忍辱負重,呸!我才不是什麼鬼店長!
因為怕飯菜的味留在店裡,他們都是在花店外,人行道邊邊太陽傘下支個小桌子。
像他們這樣,在自己店門口吃晚飯的場景在城裡可不多見,路過的行人年紀大的,看著這鬨鬨騰騰的場景,仿佛回到小時候鄉下,或是縣城鄉鎮一類的偏遠地方,吹著晚風看著詭變的傍晚天空,大人們聊著天,小孩子在院子裡跑來跑去,更小一點的身後還會跟著一個大人,手裡拿著飯追著喂,外邊有各種蟲子在叫,夏天長得永遠也過不完。
七點多天空還亮著,魄奴說快看快看,天空好漂亮,幾人抬頭看去時,日落西山的太陽已經隱沒在城市的邊緣,東邊的雲暈染成粉色,太陽傘遮住了一半天空,另一半的城市天空有一場粉色的雪崩。
“尺鳧手藝越來越好了。”桌子底下,王西樓翹著的二郎腿踢了踢魄奴,打了個眼神。
魄奴很難得跟她同一戰線,瘋狂點頭:“對啊,這青椒釀肉是怎麼做的,我和王西樓都不會做。”
“魄奴你看這肉餅蒸蛋,滑嫩多汁,蛋裡還有濃鬱的肉香味,我平時做的肉餅都是要麼油膩,要麼乾硬難以下口,他都不愛吃的,你看他現在吃得多香。”
風無理很懂明哲保身道理,一向不參合王西樓之間相互攻訐,被cue到也隻是默默低頭夾菜。
“我也發現了,尺鳧,能說說這肉餅蒸蛋是怎麼做的嗎?”魄奴嘗了一口:“我和王西樓是真的想學。”
本來尺鳧還不想搭理他們兩個,但兩人表現出很認真求學的樣子,饒是機智的尺鳧店長也難免落入一聲聲誇讚中,猶豫著說了下這幾個菜她是怎麼做的。
然後就打開話茬子,對做菜這個話題一發不可收拾,其實他們仨廚藝都差不多,非要說不同,王西樓口味偏辣,魄奴做的菜偏淮揚菜係一點,而尺鳧則偏清澹。
風無理默默看了一眼唱雙黃似的王西樓和魄奴,又看了一眼明顯被吹噓得嘴角上揚的尺鳧。
“這個菜就要這樣做……”尺鳧開始侃侃而談。
“也不難吧……”尺鳧咳嗽一聲,開始講解。
“這有什麼難的,我明天做給你們吃。”尺鳧開始大包大攬,絲毫沒意識到,說好一人一天輪著做飯,自己已經做了好幾天飯了。
風無理實在不忍心看著尺鳧一天到晚被迫害。
就乾脆不看了。
“我吃飽了。”他起身離開。
夜姬從魄奴大腿上跳了下來,過來找他玩,有個人往這邊過來,風無理看過去,是隔壁貓咖的店員江文,那個靦腆的年輕人。
他和風無理打招呼,拿了一小袋子貓零食,都是客人在他們店裡買多了然後貓咖的貓不吃的高級貓零食,過來投喂給夜姬大人的,在他眼中夜姬是隻很特彆的貓,每次看到這隻黑貓,心裡總會浮起那天所見的仙子一樣的美少女。
那不是他能覬覦的神女,他心裡很平靜,後來對方又來過他店裡幾次,他視線看向和貓玩得那麼開心的女子,心中有著很中二的念頭,如果她是一隻貓該多好。
隻是一隻貓的話,他說不定就能在她麵前說得上話了。
夜姬很像她,可惜太胖了。
“太客氣了,這都很貴的吧?”風無理不好意思要人家的高檔貓零食。
“沒關係的,吃不完也隻是拿去扔了。”
“這貓很挑食的。”
“哈哈,她還偷偷進過店裡好幾次,結果店裡的貓都不怕她,很喜歡和她玩,好多客人喂她她也會吃來著。”
風無理看向地上的一灘貓,忽然明白她最近長胖的原因了,外邊的比家裡的香是吧,花錢買的就不吃,非要吃外邊的貓糧。
夜姬有些心虛不敢看他。
“要不把她放你們那裡打工算了。”
“歡迎啊,不過畢竟我不是店長,我能開的工資隻有貓條。”江文笑著說。
風無理決定,她以後的零食要靠她自己出去賺。
晚上風無理帶著花店老板娘偷偷跑路,對員工魄奴和店長尺鳧說,他們是去城裡其他花店做一下調研,看看我們的商業對手們,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然後偷偷遛出去玩。
晚上的郡沙才有旅遊城市的樣子,各種網紅店擠滿人,五一廣場一堆拿著自拍杆直播的的,幸好小吃店的廣告牌沒有遭受創文的製裁,街上是黑色的人影,炫目的霓虹,擁擠的人群,爆香的美食。
風無理買了一份章魚小丸子,冒著熱氣,和王西樓一人一根簽子,她拿過簽子後抬頭盯著他笑,然後悄悄拿簽子紮他胳膊上的肉。
“你幼不幼稚。”
“誒,小時候你看到我拿簽子可害怕了。”
“煩,你彆吃了。”
“錯了錯了,不提小時候,不提不提。”她認錯總是很積極的,抱了上來,風無理隻要把手裡的盒子拿高點,她墊腳也看不到,大概是近期很難得單獨兩人出來,她看起來心情很美麗,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嚷嚷著讓寶貝徒兒喂她,又悄咪咪伸手去捏他胳膊下麵靠近胳肢窩的肉。
有時候像個女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