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一時想得傷心,就同林黛玉一起哭了一會兒,可她又恐林黛玉這麼哭下去對身體不好,她連忙自己止了眼淚,又去低聲勸解林黛玉。
就在林黛玉漸漸止了眼淚的時候,屋外一直持續的悶雷忽而停了,片刻之後一個閃電落下,隨即炸響一個炸雷,那雷聲大的就好像是在人的耳邊炸起似的。
雷聲還未消散,大雨隨即傾盆而至。
紫鵑怕窗戶未關好惹得林黛玉吹風添病,連忙從床邊站起來走至窗格前查看。
她剛撩起窗邊竹簾就瞧見外頭似有人影晃動,紫鵑嚇了一跳,連忙將窗格打開一條縫隙查看,隻見門廊下確實站著一個人,那人一身深藍色的衣袍,眸色沉沉的負手立在窗格外,正仰頭看天看雨。
那是……林家小侯爺!
紫鵑心內驚詫,她沒想到這樣的天氣林澗會過來。
但她既看見了人,也不敢任憑林澗在外頭門廊上站著,暴雨越下越大,有不少雨水都隨著大風刮到了林澗的身上,紫鵑忙轉頭告訴林黛玉說林侯爺來了。
林黛玉亦沒想到林澗會這時候過來,她忙從床榻上坐起,又吩咐紫鵑出去迎一迎林澗。紫鵑趕緊從內室出來,拿了門邊的桐油傘便出去接林澗進來。
外頭風大雨大,不時還有炸雷落下,林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但沒注意到大風帶雨落到了他的衣擺上,甚至連紫鵑走出來的腳步聲都沒聽見。
等到林澗回過神來,紫鵑都已經走到他跟前來了。
紫鵑斜撐著傘替林澗擋住廊外風雨,並請林澗進去。
林澗本來沒打算進去,此時見紫鵑發現了他,又特意出來請他,料想林黛玉應該也知道他過來了,遂點點頭,拔腳就進屋內去了。
門廊上的地板都已被廊外飄進來的雨水浸/濕/了,林澗顧忌自己鞋底沾了水跡,怕弄臟了林黛玉的屋子,因此也沒太往裡走,進了屋中便在會客的桌椅旁坐下了,還十分細心的拿了隨身的帕子出來擦了擦衣擺上的雨水。
隔間紗簾放下,林澗進了屋也看不見內室情形如何。
他正想著,這樣也好,雖有個紫鵑在這裡,但他同林黛玉這樣隔著紗簾說話也守禮些。隻是見不到林黛玉,林澗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林澗這裡正失落的時候,淺紫色的紗簾忽被挑起,紫鵑扶著林黛玉從內盈盈走出,林黛玉走至林澗跟前,竟就在他對麵的坐下了。
林黛玉正值孝期,守孝期間她所用衣物皆以純/色為主,身上首飾一概皆無,連手腕上自幼帶著的三個金鐲子都取掉了,真正是天然去雕飾。
前幾回林澗見林黛玉,她皆穿著純/色的立領紗衣,今日卻換了純/色的半臂坦領,衣裙一如往昔,頭發也簡簡單單的紮在腦後,可林黛玉今日這身裝束,卻叫她平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嬌俏情態。
見林澗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黛玉稍稍有些害羞,但她與林澗已較之前熟悉了許多,感覺林澗看她的目光並不令人厭惡,且她自覺再跟林澗隔著紗簾或屏風說話太過生分,林黛玉也就大大方方的隨他去了。
林黛玉問林澗:“侯爺此時過來可是有事?”
林澗瞧見林黛玉哭得紅腫的眼睛心中頗有些心疼,但他什麼都沒有表露出來,隻柔聲道:“我沒有什麼要事,隻是放心不下姑娘的身體,所以過來探望一下。”
林澗這話叫林黛玉心中感動,她垂眸默然片刻,再抬眸時眼中光亮仿若星子:“我身體沒事,多謝侯爺費心為我請大夫,我已經覺得好多了。”
“隻是我昨夜反複思量,忽而想起一件事來,正要說與侯爺聽,侯爺既然來了,那就請稍坐片刻,待我將事情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