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錢英跟著林澗回了屋中, 錢英上前要為林澗解開身上的披風, 林澗擺了擺手示意不必, 他自己將披風解下來掛在一旁的衣架子上。

“明日都中衙門接連開印, 都察院也會照常辦差,”

林澗道,“既出了眼前這樁事,便將賈雨村的卷宗調出來。江南道的監察禦史可以出麵彈劾他了。接下來牽扯到賈政等人, 照舊審理便是。這等案子都有實證,如今也不需咱們太過費心, 隻要循例盯著就行了。”

錢英點頭應了, 接著又道:“少爺,睿王作亂事件中, 賈政在馮紫英麵前虛與委蛇, 為事情的順利進行爭取了時間,也讓咱們的計劃沒有被大皇子和馮紫英識破, 還是有些功勞的。但因他家中牽涉大皇子謀反時,聖上不獎不罰,就這般過去了。”

“況北靜郡王與賈家素來交好,都中人都隻他素來敬重賈政,為了除夕之夜的事情,沒少在聖上跟前為賈政說好話, 少爺將賈雨村的事情爆出來,事情牽涉到賈政,北靜郡王會不會趁機保下賈政呢?”

林澗給自己倒了一盅熱茶, 然後走至桌案前,翻了翻自己先前瞧過的書冊,又轉進內室,到小書房裡去擺/弄書冊去了。

錢英沒跟進去,過了片刻,就聽見林澗在裡頭含/著輕笑聲說話。

“薛家是戶部掛名的皇商,為宮中采辦物事也有些年頭了,這三朝以來,薛家比不上有著開國功勳的四王八公,也不比科舉一道的書香世家矜貴,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銀錢。是個地地道道的富貴人家。薛蟠父親去世後,他一個紈絝獨子不擅經營,家底是豐厚,可家裡的進項也不比往年了。要是沒有賈家幫襯,他們家敗落的會更快些。”

“當初我往揚州徹查鹽課虧空案時,損了薛家在揚州的利益,你知道薛家一年在揚州鹽課揚州鹽商身上的進項是多少嗎?一年便有五萬兩的進項。”

林澗在裡頭挑揀書冊,又讓錢英進來幫他整理,“錢英啊,前幾年我不在府裡,你也隻是跟著吳叔護著家裡。不曾接觸過外務,後來我跟吳叔要了你,讓你帶著手底下幾個人跟著我做事。如今你也有些曆練了,也知道這五萬兩銀子意味著什麼。我斷了他們的財路,又讓王家徹底的失勢,你可彆忘了,薛蟠的母親便是王家的女兒,我折了他外祖家,又讓他損失了這麼多的銀子,以薛蟠的性子,怎麼那時候不對付我呢?”

“那會兒,我深夜護著林姑娘,又送林姑娘前去姑蘇,難道在世人眼中,林姑娘對我林家就不重要嗎?”

林澗將手裡的一摞書送進錢英懷中,示意錢英抱出去,“薛蟠再混蛋,他也不敢得罪林家。這一回,是有人在他耳根子跟前嚼舌根說了閒話慫恿他的。否則,他怎敢如此?”

錢英在那一瞬間福至心靈,猛然停住腳步便要將到了嘴邊的答案給說出來,林澗卻含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說水溶要保賈政,他若有能力保下來自然由著他去就是了。賈政如何處置,聖上自有決斷。況先前那等雷厲風行,沒道理有了實證卻又寬宥,那樣會寒了一眾遵紀守法官員的心的。如今人心向背最為要緊,動/亂之後,聖上還是要求安穩的。”

林澗自己也抱了一摞書跟在錢英後頭出來,他示意錢英將書冊放在桌案上就好,隨後將自己手上的一摞書也放在桌案上,然後將手放在最上頭的書冊上拍了拍,才眯著眼睛笑道,“再說了,你又怎麼知道水溶此舉不是棄卒保車呢?”

錢英翻來覆去想了半晌,才問林澗是不是薛蟠是卒賈政是車,林澗已經坐下來翻看書冊了,聞言瞧了他一眼,淡聲一笑叫他自己想。

左右林澗已有決斷,水溶的心思猶如霧裡看花時隱時現,錢英自己捉摸不透,但他想他家少爺肯定是瞧得清清楚楚的,遂不再多想了。

錢英想起自己無意打聽到的另外一件事,便又沉聲道:“少爺,都中已有流言,說您是大皇子之事背後的布局者,為的就是要替太子殿下排除異己,不但利用了聖上,還引誘大皇子作亂犯上,您是想要在朝中一家獨大,是想要除掉開國功勳,讓林家的勢力在軍中獨占鼇頭。”

林澗將手中書冊放下,抬眸瞧著錢英漫不經心的笑道:“這話你方才不是在林姑娘跟前提過了麼?我聽見了,這會兒又說一遍做什麼?”

錢英是心裡頭著急,林姑娘的事情尚未出來林澗便已安排好一切,一切都再無後顧之憂。可事到臨頭,輪到林澗這裡,林澗卻對外界留言不管不顧,不加控製,錢英幾乎可以預見,若照這樣下去,不出半月,都中這樣的流言將甚囂塵上,鬨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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