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梳頭畫眉他都一直含笑瞧著,一絲一毫的不耐煩都沒有,就覺得怎麼都看不厭。林黛玉的一舉一動倒都能入畫了。
林黛玉卻怕耽誤了時辰,又怕累林澗久等,弄完之後就招呼紫鵑過來,至於旁事,等他們回來時再做也就是了。
有林澗在跟前,紫鵑心中充滿了疑問,但也沒敢在這時候問林黛玉,遂忙過來陪在林黛玉身邊,同他們一道往正院那邊去了。
莫說侯門世家,這尋常百姓家裡,新媳婦進門第二日也是要給公婆奉茶的。
林鴻喬氏不想給小夫妻帶去什麼壓力,兩個人晨起後準備妥當也沒立時就往正院去,而是聽著林澗那邊的動靜,聽見說林澗和林黛玉動身了,夫妻倆這才往正院過去。
林黛玉跪著給林鴻喬氏敬茶,林鴻喬氏都接了,兩個人都飲了好些,林黛玉改口,溫溫柔柔的喚林鴻:“爹。”
喚喬氏:“娘。”
兩個人又都含笑應了,各自給了見麵禮。
新媳婦進門,又都是自己知根知底並且十分看重喜歡的姑娘,二人自然都是高興的,見麵禮也十分豐厚。
顏氏雖有孕,但林黛玉是新入門的妯娌,她先前就同林黛玉相處得極好,這會兒自然也是要來的。
林黛玉早先隨著林澗喚林沅林涼大哥二哥,見了盛氏顏氏也是喚的大嫂二嫂,這會兒倒是不用改口了。隻是進了門,真正成了妯娌,叫的也自然更親熱些了。
大家一處坐著說話,喬氏一直瞧著林黛玉。
知子莫若母,喬氏曉得林澗待林黛玉有多上心,昨夜是他們新婚,喬氏就怕林澗一朝得償夙願昨夜孟浪傷著了林黛玉,婚前曾委婉囑咐過林澗要他顧惜著林黛玉些,當時林澗答應的好好的,她也不知道林澗真正聽進去沒有。
這新婚之夜,可不是輕易能忍住的。
喬氏瞧林黛玉氣色紅/潤,談笑行動皆如常,行走也完全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初時覺得是林澗聽了她的話,心中倒覺得欣慰,可再一瞧,又覺得不大對。
林黛玉皮膚瑩白玉潤,再細膩的脂膏也比不上她的白/嫩,那脂膏塗抹在她下巴底下的痕跡上,初看是能遮掩一些,但細看起來,那端倪就藏不住了。
喬氏與顏氏都是過來人,哪有看不出來的呢?
顏氏是看見了裝作沒瞧見。
喬氏心裡卻犯嘀咕,她的這個三小子果然是孟浪得很,可是,縱有這些痕跡在,林黛玉的模樣瞧起來也不像是初逢雲/雨之事的新婦,她瞧來瞧去,林黛玉這眉眼之間雖攏著風流韻致,卻未深刻見骨,也不見半分慵懶風情。
喬氏也不是那等將眼睛盯在兒子房內事的婆婆,她是怕林澗累著了林黛玉,因此才多留意了幾分。
此時見林黛玉一切都好,喬氏心裡雖然有疑問,也沒打算去問個明白,橫豎有林澗在,他們小夫妻自個兒的事情,他們自個兒自會處置,倒也不用她多費心了。
喬氏心知林黛玉在調理身子的這一二年間是不會有孕的,便想著他們就算沒圓房也不是什麼大事。
林澗有幾日的婚假,這三五日間,他是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在林黛玉身上了。
除了沒同林黛玉圓房,這其餘的事情,但凡他興之所至,林黛玉又願意的,他都拉著人家做了一遍。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兩個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就隻是簡簡單單的對視一眼,兩個人眼中彌漫的情意都能溢出來了。
林澗沉溺在這蜜糖般的日子了,隻可惜他就不是個閒人,注定也做不成在溫柔鄉裡醉生夢死的美夢了。
婚假將儘,他將往京畿大營走馬上任。
京畿大營設在細水營內,細水營是四大營中駐紮兵士最多的營地。細水營在都中近郊,往返都中與營地一趟,騎馬便要兩個時辰。
細算起來,林澗帶兵的時間其實不長,也就兩年左右的經驗。去皖南的頭一年是做小兵,後兩年升上來,身份未明時,隻是做伍長之類的小將官,帶兵至多數百人,後來身份明確,又因軍功升做先鋒營將軍,帶兵二三千人。
但京畿大營共有兵丁將士八千餘人,皆歸他這個大統領節製管轄,這等護衛都中京畿的重任在身上,林澗自然不能等閒視之,早早的就讓錢英將京畿四大營的資料拿了來,他要細細研究。
要往京畿大營赴任的前一夜,林澗正在書案前翻看卷宗。
錢英卻來了。
錢英神色凝重,張口就同林澗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