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門搭到屋門,就算是雨雪天,陳英也能靠著這條路進出了。雖然這棚子醜不拉即的,可雲團
團還是聽過滿意自己借鑒的本事。
其間陳英幾次想問雲團團知不知道席征的下落,隻是話到嘴邊卻是一個字也沒問出來。
臨走前,雲團團問陳英,"錢還夠用嗎?"陳英點頭,"小馬將席征的工資送過來了。"
她一個人花兩個人的工資,哪裡會不夠用。
那就好,
回村時雲團團又借故去了沒人的地方弄了一桶魚帶回家,之後問了一回她奶和她媽,侄子出生後有跟大隊長那邊打過招呼沒有?
直到雲團團提起來,大家夥才恍惚想起這事來。
不管多大的孩子按規定和標準都有相應的口糧配給,隻是兩個孩子出生在十月,今年又出了化肥補種的事,糧食減產是肯定的了。糧食減產就意味著今年村裡沒有多餘的糧食,甚至是收上來的糧食都不夠大家夥當口糧的,如果這會兒大隊長不按規矩辦事扣除小哥倆全部或是部分口糧,村裡人也不會說大隊長做的不對,而且大隊長也有這個權利。
至於村民,畢竟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村民們的選擇也會更直白。
雖然雲團團確信大隊長未必能乾出這種事,但萬一呢?他們老雲家的日子在整個雲家堡都是數一數二的,嫉妒他家的人大有人在,哪怕老雲家損失的那點東西進不了他們的腰包,可損人不利已的事也有人樂此不疲就是了。
分口糧的時候當眾鬨上一鬨,非說不到一歲的孩隻能吃奶,今年情況特殊啥的,大隊長也得顧及群眾意見。
十歲以下的小孩一年也才幾十斤的毛糧,將毛糧去了皮,頂多也就二十來
斤的口糧。老雲家不差這點糧,但這糧卻不能以這種方式虧出去。
在村子裡生活,是你退了一步就有可能步步退。讓那些人得逞一回,說不定下次就總要踩踩你,等他們踩習慣了,你也就彆想再翻身了。雲吉和雲利就要分家單過了,這事要是不上心,除了口糧怕是其他的供給也會受損失。甚至是讓人小瞧了他們,將他們的好說話當成好欺負。
今年是多事之秋,也是事趕事。不提口糧供應的事,雲海今年要去當兵,口糧肯定不會像往年那般發放了。為了坐實雲海當兵的名額,到是可以用雲海換那小哥倆,以平村民的嫉妒。
不是雲團團太過小心謹慎和小提大作,而是在鄉下生活的這十多年,這種事情她看得太多太多了。
所以說不管是什麼打算也應該先與大隊長那邊打聲招呼,省得事到臨頭沒個心理準備和應對。
好吧,為小哥倆找大隊長隻是順便的,為雲海的事找大隊長才是主要目的。除此之外,賀之亦這次能請假去省城,雲團團也領大隊長的情。
上次賀之亦說養雞,大隊長讓問雲團團,當時雲團團便知道大隊長這是什麼意思了。
賀之亦雖然搬出了知青點,但他戶口還是落在知青點的。也就是說彆看他現在獨自生活,但他卻
不算獨立的一戶人。賀之亦提出養雞這個事,大隊長讓賀之亦問雲團團,其實就是變相的問雲團團能不能將賀之亦掛在雲團團名下。
沒看錯,就是雲團團名下。
你倆要是最後修成正果了,那自然是新婚倆口子獨立起戶口本。而賀之青是知青,新的戶口戶主自然是雲團團。
沒拿雞鴨這些,雲團團在家裡找了找,找出一條去年她辦升學宴得的藏青色圍巾和她特意留出來的二斤油票去了大隊長家。
見了大隊長,雲團團自是少不了先來一番吹捧恭維,"……今兒去鎮上找鎮長,聽說是到下麵村子裡來了,也沒見著人。我明兒就回省城了,隻得等招兵的事有消息時再請假回來了。這次回來也沒正經在家呆兩天,到是明兒要走了才來看二叔。二叔要是有什麼事,隻管讓我大姐發個電報給我。"
上午去鎮委大院見鎮長,下午回村裡見生產隊的大隊長,且不說雲團團是不是真這麼忙,隻說將大隊長和鎮長放在同一天見就是一種彆類的捧吹。
大
隊長聽了能不高興?
之後言歸正轉,雲團團也將來意說了,大隊長心領神會後兩人便點到即止沒再往下說。
翌日,雲團團收拾了行李卻沒坐早班車去縣城,而是帶著雲海在橋頭鎮跑了趟關係後又借了自行車帶著雲海去了縣城。
沒去東瓦胡同,而是領著雲海托關係見了兩個人,之後又趁著時間還早在國營飯店擺了一桌。
請的那兩人都是負責征兵的,雲團團請他們過來也是想讓他們看看雲海的身體素質條件,至於請他們幫忙的話,雲團團卻是隻字未提。
有些話說透就沒意思了。
眼瞧著征兵季到了,征兵的文件就要發下去了這時候帶著親弟弟請客吃飯,傻子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而人家能跟雲團團姐弟出來吃這頓飯,除了中間人的麵子也是因為這本就不是什麼太難辦的事。
"……其實這次拜托王哥請二位來,除了讓二位瞧瞧我家小弟能不能入部隊外,主要還是我發現傷殘軍人退伍後的生活不儘如人意,想要儘一些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