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場村中鬥毆,大隊長都會參加的。像上一次雲團團與雲利聯係兄妹之情時,大隊長就坐在自家院子裡一邊關注老宅的情況,一邊拍腿叫好。
好!打的好!
想到村裡錯失的雜交水稻,大隊長就氣不打一處來。不過現在有豆腐這事拽著精力,大隊長也就沒閒功夫搭理還在養傷的雲利了。
此時站在雲團團家的院子裡,一邊墊起腳尖聽聲音,一邊琢磨著這又是哪家鬨起來了。
在這個交通靠走,通訊靠吼的鄉間村子裡,男人的咆哮,女人的尖叫極具穿透力,聽了幾耳朵那邊的情況,大隊長就坐不住了,匆匆跟雲團團道了句‘回頭再說’,就神色焦急的去拉架了。
若是放在往常,遇到這種情況,雲團團早就揣上瓜子跑出去看熱鬨了。但最近一直在外麵跑,今天又和賀之亦折騰了許久,剛還應付了一回大隊長,饒是雲團團體力再好,這會兒也略顯疲態了。想著明天還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上班,雲團團就失了看熱鬨的興趣。
雲團團送大隊長出門,直接將自家的院門鎖上,回屋前又去了一趟旱廁,這才走進屋子將房門順帶腳的也鎖上。
見雲團團進來,賀之亦笑著問她:"走了?"
“嗯哼~”雲團團走向他,也走進小台燈的光圈裡,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一邊看他桌上的那些東西,一邊回道:“也不知道哪家的傻逼爺們又往死裡打自家媳婦了。那叫聲兒聽著就跟身處命案現場似的。"
賀之亦調整了下位置,然後環抱著雲團團,"你不去?"
"不去。人要不自救,打死也是自找的。她若有心自救,怎麼幫忙都不算多管閒事。"想到小時候她看見有男人打老婆而出手幫忙,最後被人家倆口子分彆埋怨的事,雲團團就覺得心哇涼哇涼的。
在這種事情上,她不介意被人利用,但她介意旁人利用了她後,還拿她當傻子。
想要杜絕家暴,要麼換個男人,要麼讓自己比男人還要狠。他第一次打你的時候,你就將他換了,或是拿出拚命的勁跟他乾,哪怕輸了,也要讓他明白你不是沒長牙,隻是牙不夠鋒利。
若是不想離婚,你就想辦法灌醉他,等他醉了,拿麻繩一綁,還不是由著你打罵。怕手疼,就上腳踹,踹累了就拿鞋底子抽他….
一次就將他打怕了,下次再想跟你動手都得尋思尋思了。女人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喝多了酒,不是故意打你這種鬼話了。
喝不喝酒,他都是想打你才跟你動手。喝酒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事後給自己找理由描補罷了。
不信你品一品,喝醉了酒就打老婆的男人裡,有九成不會打到他爹娘老子。而且天天嚷著沒錢,喊著不得誌的男人,他能對著老婆揮拳頭卻從來沒借著酒勁去搶銀行,搶劫。說他不是故意打老婆的,鬼都不信。
"……我以前說這些時,他們都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還說什麼你有一身的力氣,自然怎麼說都對了。"雲團團略顯委屈的扭了扭自己肉嘟嘟的小身子,小嘴微微嘟起的跟賀之亦抱怨,"家暴的關鍵與力量有關,但那也不是絕對的呀。"
“你說的對。”親親雲團團,賀之亦非常讚同雲團團的話,"赤腳的不怕穿鞋的,愣的也怕不要命的。誰豁得出去,誰就能嬴。"要是豁不出去,就隻能任人宰割。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嘛。
轉身像小鳥一樣用小嘴去啄賀之亦的臉,雲團團再次得意洋洋的宣布:他倆就是天造地設,命中注定的親倆口子!
於是年輕的親倆口子便喜滋滋的回炕上睡覺,兩個人像是得了肌膚饑渴症一般的緊緊抱著彼此,感受彼此的呼吸,聆聽彼此的心跳……
相較於早早歇下的雲團團和賀之亦,大隊長卻還在忙著解決這場家庭糾紛。沒辦法呀,倆口子跟有血海深仇似的,不光打到了一起,還動了家夥。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呀。
“毛老三,你把拐給我放下。”大隊長從人群裡中擠進去,一看到裡麵的情況臉直接黑成了鍋底,"還有你苗翠玲,你也把刀給老子放下來。"
"大隊長你彆管,我今天非要打死這個不要臉的騷.貨。"
苗翠玲見大隊長來了,知道自己的命更不會有事了,人也比之前囂張了幾分:"你打呀,你打呀。你毛老三就不是個男人,你特麼要是能用,老娘也不會跑出去借種。"
幸好她剛剛機靈,掙紮著推開毛老三才有機會跑到灶台拿到菜刀。想到毛老三想要揍死她的狠勁,苗翠玲握菜刀的手不由又緊了緊。
看熱鬨的村民聽到苗翠玲這句話,都不由笑出聲來。
一是笑毛老三做男人的資質被人無情曝光,二是笑苗翠玲在外麵偷了人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毛老三氣急敗壞的又拎著自己的拐朝前走了幾步,因沒有拐杖支撐,這幾步還踉蹌了幾下。大隊長見他這樣,不由又伸手扶了他一把。
毛老三今年四十初頭,早年上山采石被壓在下麵傷了腿。隊裡照顧他,哪怕出工不比旁人,也給他算滿工分。他家裡爹娘兄弟見他年紀越來越大,怕他這樣將來沒著落,前幾年還一塊出錢幫他蓋房娶媳婦。誰成想才剛過了兩年消停日子,他這媳婦就偷了漢子,懷了野種。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毛老三還是知道自己什麼情況的,所以結婚的這兩年他一直對苗翠玲很好。也因此當發現苗翠玲懷孕的時候,毛老三整個人都猶如五雷轟頂,將他炸成一片焦土。逼問那男人是誰,但苗翠玲卻矢口否認自己出軌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