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在村裡,又沒好處可拿,人家憑什麼幫他們?
想到村裡這個豆腐坊雲團團並沒有掌到什麼好處,她家的房子也沒了,村民們便明白他們雲家堡與雲團團再回不到從前了。
你說再給雲團團蓋間房子?
人家在鎮裡上班,你給她在村裡蓋房子.誰都不傻的,好嗎?
越是明白,村民們就越是覺得損失了很多很多,然後麵對雲吉和雲滿倉等人時的不滿也越來越多。好好的閨女就讓他們生生逼走了,還連累了村裡,他們怎麼還好意思來豆腐坊送豆子?
這時候就有村民們找茬鬨事了,想用欺負雲家人的方法替雲團團出氣,然後變相的挽回點什麼,不過他們剛開始動作就被大隊長給攔下來了。
再怎麼說那都是人家的家務事,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做得太過,雲團團麵上過不去,你瞧她會不會領你的情?
被大隊長這麼一攔,不少熱血上頭的人到是都降溫了,隻是有些事情一但起了念頭,隔閡就出現了。老雲家的人在村裡的日子也越發艱難起來了。
沒人為難他們,也沒人願搭理他們了。
以前到了冬天誰家要辦席麵都會叫上佟有魚和她兩個兒媳婦過去幫忙切菜上灶,可這次仿佛村裡沒有這戶人家一般,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略過了他們,不請他們去幫忙,甚至都不請他們去吃席。
有時候不怕你打一頓,罵一頓,就怕你搞漠視和冷暴力那一套。所以在這樣的氣氛下,雲家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就是了。
普一知道鎮醫院取消訂單時,大隊長就去找過雲團團。雲團團好言好語的接待大隊長,甚至是還留了大隊長在家裡吃了頓飯。
醫院換了領導,新領導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咱們吃虧就吃虧在跟這個新來的院長沒甚交情,又因為跟之前的李院長有些交情而被新來的忌憚。
大隊長來之前也不是沒打聽過鎮醫院的事,所以早在來見雲團團前,他就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這會兒聽雲團團說起新舊院長的事,大隊長還問了一回會不會影響雲彩的工作。
雲團團給大隊長斟滿酒, "隻要不收錯錢不算錯帳,我二姐暫時就沒啥事。"不過像是跟著醫護人員一邊學習一邊上手的事,雲彩是再不能做了。先老實個把月,等之後調到縣醫院後再慢慢
看。
大隊長明白的點了點頭,雲彩是正式編製,隻要不犯錯人家就沒有理由開除她。隻是雲彩都要小心翼翼了,那雲家堡的豆腐生意就更送不到鎮醫院了。
不過想一想,鎮醫院的訂單也並不大,沒了這個訂單,也就是每天少賣個五六盤豆腐罷了。
嘖,雖是這麼想,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舉起酒杯一口悶掉杯中酒,大隊長又說起了旁的, "你們現在這房子是租的,也不是長久的事。要是想在鎮上買房子,錢不夠了就跟二叔說。二叔知道你是個能張羅的,也未必用得上二叔。不過是個心意罷了。"
"之前村裡的房子好好的,我在鎮上租房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那房子一沒,我這心裡就空落落的。我還罷了,我不能讓我奶一直跟著我租房住吧。不瞞二叔,這兩年事趕事的,手裡也是真沒什麼餘錢。我和賀之亦商量過了,這兩年先攢攢點錢,等買了房子再要孩子。”雲團團又說道: “二叔的好意我先心領了,若是過兩年買房時還差點,肯定不會跟二叔客氣。"
賀之亦剛和了盆麵,就聽到雲團團這段話,微微抬了抬頭,看著房梁心忖了一句,要是今天顧家升也跟大隊長一塊來了,他家這小人精還能怎麼說。
莞爾輕笑間,賀之亦臉上的笑容又瞬間消失了。
下一刻,和好麵的賀之亦也沒進東屋,而是去外麵搬了梯子用抹布擦房頂。
怎麼會這麼臟?
哼,幸好讓他看見了,不然就叫它們躲過去了。
於是乎,這個傍晚,雲彩值夜班,雲團團坐在西屋炕上跟人吃酒應酬聊家常,雲老太帶著老花鏡一邊聽廣播一邊拚圖玩,潔癖症犯了的賀之亦同學就踩著梯子在堂屋擦擦擦。
到也是分外和諧,歲月靜好了。
吃過飯,雲團團還特彆會做事的一路送了大隊長到雲家堡外,她沒進去,看著大隊長騎著自行車進了村這才回鎮上。
其實這也不是雲團團做事周到,而是在他們這裡有不少人冬天喝完酒就醉倒在路邊,最後被人發現時已經凍死的事。
除此之外還有雲團團從後世來。在後世同桌喝酒的人要是出了什麼事,這一桌子的人都要承擔法律責任,所以不管是什麼原因,將今天晚上喝了酒,卻並沒有什麼醉意的大隊長平安送回村,也算
是雲團團為自己留人吃酒做的善後工作了。
騎車回鎮上時,雲團團又順手從空間裡提了隻兔子出來。
這隻兔子揣了崽子,估計再有十天半個月就可以下崽了。將這隻兔子拎出來,也是想著冬天沒什麼事,可以讓兔子和從家裡帶來的雞一塊養著。
早在秋收後,賀之亦和雲團團搬到鎮上來住,雲團團就將家裡的三隻母雞也拿了過來。
母雞養在賀之亦專門搭建的雞棚裡,雞棚又被安置在院中的塑料棚裡,也因此,雖然也是養在院子裡卻也暖和許多。
而且雞棚不算小,將母兔子塞過去也能擠得下。
雖然家裡養了雞,但家裡四口三隻雞,到了冬天雞蛋下的不多,所以家裡的雞蛋一直不怎麼夠吃。也因此雲團團每隔幾天就要買些雞蛋回來。
四個人住在鎮上的出租院裡,仿佛又回到年初時住在省城那般,雲彩在家時就搶著乾活,賀之亦每天都在為他的潔癖忙著,順便煲各種湯。這幾日閒來無事,賀之亦便會多和些麵,白天的時候就會跟雲老太一塊包些餃子,餛飩凍在院子裡。
也不知道是嘴饞還是胖子不耐餓,雲團團晚上睡得晚,肯定要吃一頓宵夜的。
所以包些餃子餛飩凍著,也方便隨吃隨煮。
今年鎮上養了不少豬,雖然有些豬殺完要送到縣城甚至是省城,但也留了不少給鎮上的居民。也因此,隻要手裡有點錢的居民今年都能買到豬肉。
天冷下來了,雲團團隔三差五就會弄塊豬肉或是豬身上旁的什麼東西回來,有時候也會拎隻雞鴨或是條活魚回家。
因她每天上午都在供銷社這邊殺豬,又有自己的小辦公室,所以往出拿東西也方便許多。
雲團團和賀之亦現在不回村了,但仍保持著每周去趟縣裡過二人世界的習慣。所以雲團團每周六的下午還會準備一份好料與賀之亦帶到那邊吃用。
在縣裡獨處的一天兩夜,兩人都非常珍惜。雲團團還曾跟賀之亦說什麼就算將來有小孩了,這個習慣也不能放棄。
賀之亦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小人精,一邊點頭親她,一邊帶著幾分調笑的問她,到時候他們還能去哪?
按雲團團的規劃和賀之亦安排的三年調理計劃,雲團團生小孩的時候肯定是在他們現在約會的東瓦胡同裡了。若是還像現在這樣出來住
個一天兩夜,總不能回鎮上或是去省城吧?
是哦~
居高臨下的扭著腰肢,雲團團一邊回親賀之亦,一邊出神的想著那些說遙遠但又越來越臨近的事。
賀之亦靠坐在牆邊,一手呼吸急促的扶著雲團團的腰由著她胡鬨,一隻手又安撫的摸著雲團團圓潤的肩膀, “要是害怕,我們就不生了。”
賀之亦的這句話並沒有被雲團團聽到耳朵裡,她這會兒就隻知道胡亂的點頭……事了,兩人渾身是汗的靠坐在一起,不禁又說起了對以後生活的各種期待。過了一天從此君王不早朝的頹廢日子後,兩人又於周一早上回了鎮上。
雲團團有時候會直接去供銷社或是鎮委大院上班,有時候會跟賀之亦先回家。看到他們回來,雲老太也隻問上一句吃沒吃,不會多嘴的問兩人這一兩天都是怎麼過的。
都是打年輕那會兒過來的,小倆口感情好,比什麼都強。
一家四口的生活既溫馨又平淡,因著物資充足富餘,冬天運動量又少,所以包括雲團團和賀之亦在內,一家人全都胖了些。
哪怕這倆人每周都會定期‘健身’。
魏英磊因故意縱火被判了七年,鎮上就這麼大,雲團團又要顧及自己姐任的臉麵和雲老太的心情,所以錄偽口供的雲滿倉和佟有魚都隻是批評教育,雲吉也就被關了五天。
他的性質更惡劣一些,畢竟明明看到了縱火犯還故意錄偽口錄。
因隻是被關五天,所以不管是雲滿倉還是佟有魚,馬麗都不曾來找雲團團。不過也是這個時候馬麗抱著孩子來鎮上,跟他們說了一回苗翠玲的‘身份’。
知子莫若母,雲老太還是了解她兒子啥尿性的,不過她卻什麼都沒說,而是裝起了老年癡呆症。
呃,也沒怎麼裝,就是裝出一副記憶不好,不怎麼認人和耳朵有些背,腦子反應不過來的樣子敷衍人,
兒子是親生的,但兒子卻沒她大乖孫孝順,她夾在中間有時候也是真挺為難的,正好她大乖孫給了她一個思路。
還彆說,雲老太這麼一‘作’,到是誤打誤撞的沒讓雲滿倉搞成苦肉計。他媽都快不認識他了,還怎麼可能會心疼他?他怕是傷了也是白傷。
魏英磊判了,雲吉也做了處罰,雲滿倉和佟有魚也被批評教育過了,除了被付諸一炬後留下的舊址,仿佛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就在這時候,走了一年多的雲海回來了。他有一個月的探親假,假期申請下來後,雲海就馬不停蹄的回來了。
在夏天時收到那封家信後,雲海就想回來了,可那會兒他根本沒有假,便隻能拖到現在才回來。不過在收到佟有魚的那封家信後,雲海還給雲敏去了封信。
他想知道他爸媽說得對不對,更想知道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才會鬨成信裡說的那樣。
雲敏聽說過部隊的往來信件都會有專人查看,怕家裡的事對雲海造成不良影響,就是在信裡說了佟有魚病了,得了跟她婆婆一樣的病,她說的那些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什麼什麼的。
雲敏她婆婆得的可是精神病!
雲海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立馬就想到了這個病的可怕之處以及他媽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還想再寫信問問什麼情況,又見雲敏最後叮囑他什麼說來話長,信裡也說不清楚,等你回來探親的時候再詳說。
雲海到底是雲敏帶大,又跟著雲團團混了許久的,將信收起來後就再不曾寫回信了。日也盼夜也盼的探親假終於請到了,雲海在省城下了火車,便直奔客車站,當天晚上就坐車回了橋頭鎮。
因雲海下車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郵電所也下班了,想著是立時回家還是按信裡給的地址去見他奶和他三姐,雲海沒做猶豫便直奔鎮上的出租院。
出租院裡拉了塑料棚子,雲老太被雲團團從屋裡攆出來,正雙手插腰的站在塑料棚子裡轉脖子。
她中午睡完午覺,又吃了一碗賀之亦之前做的水果罐頭,然後就坐在炕上折騰拚圖。雲團團回來的時候雲老太正一邊聽評書一邊低頭找卡片。聽說小老太太一下午都沒下炕,當即就將人從炕上抱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就算冬天需要貓冬,您也不能一動不動呀。去院子裡轉半個小時再進屋!
正按雲團團說的順時針轉三圈脖子呢,就聽到有敲門聲。於是也不等屋裡人反應,小老太太就自己推開塑料棚子的門走到了院門口。
“誰呀?”
雲海一聽是他奶的動靜,當即激動的朝院裡喊道: “奶,是我,雲海!”
一聽是雲海,雲老太連忙上前兩步將院門打開,看著站在院門外的雲海,雲老太激動的上前,雙手在雲海臉上撫過。
“瘦了,瘦了。”細細打量了雲海一眼,又說道: “黑了。”雲海:"…奶,是天黑!"
冬日天黑得早,院子裡的燈照到院外,又能有多大亮度。
不是很滿意雲海的回答,雲老太不滿的拍了下雲海的肩膀,然後便讓開門叫雲海進院來。賀之亦在做晚飯,雲團團搬了把小凳子在他跟前一邊剝蒜,一邊跟賀之亦說白天的事。
雲團團很早就發現賀之亦喜歡她聽東拉西扯,也喜歡她聽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每天的經曆。而賀之亦也會在這時候跟雲團團說一回他白天都乾了什麼,不過他說的不多,一般都是聽雲團團說。
"……你就說這事蹊不蹊蹺吧?"
賀之亦從鍋裡撈出雞胗放在一個小碟子裡,一邊遞給雲團團,一邊回道: “是挺蹊蹺的。”
將兩位領導都得罪了的賀麗,今天下午從鄭主任辦公室出來沒多久就說肚子疼,不等大家反應呢,賀麗的褲子就被血染紅了。送到醫院時賀麗已經小產了。
而這之前,他們所有人對賀麗懷孕這事那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雞胗燉不爛,這會兒吃正有嚼頭。可惜一隻雞就這麼一副雞珍,雲團團總是吃不夠。也特彆懷念上輩子了。
上輩子想買雞胗買雞胗,想買雞翅就買雞翅,都是成斤賣的,哪像現在呀。
一邊吃著雞胗,一邊與賀之亦說八卦。西屋的門開著,雲彩一邊看書,一邊手上不停的織著毛衣。
大紅色的毛線,顏色特彆鮮亮。雲敏托人買回來的,她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都給雲彩和雲團團了。
雲團團的那份在賀之亦手裡攥著,雲彩這份就由她自己支配。她準備給自己織一件毛衣開衫穿。巧的是賀之亦也準備給雲團團弄一件毛衣開衫。
樣式他都畫好了,修身長款,帶帽子的,不過他還需要再弄些其他顏色的毛線搭配著來。
因為要搭其他毛線,賀之亦又怕紅毛線入水會掉色,再將其他淺色毛線給染了,所以那些毛線便先讓賀之亦給洗了。
現在這些毛線都掛在塑料棚裡晾著呢。
隔著一層帶門的塑料棚,雲海的聲音並沒有傳到屋裡,直到雲海和雲老太推門進屋了,坐在堂屋後麵的雲團團才發現雲海,當即笑著迎了過去。
r />“你咋回來了?回來前也不吱一聲,快進屋!”上前接過雲海的行李,雲團團扯著雲海往屋裡去。雲海隻來得急喊賀之亦一聲姐夫,就被他力大無比的三姐推進了西屋。
雲彩見到雲海也是一番激動,將自己的東西往一邊推了推,又喊雲海上炕。賀之亦用雞架和雞身上難啃的肉熬了湯,這會兒便端了碗湯過來給雲海暖身子。哪怕是上了炕,雲海也坐得筆直,接湯時更是讓人看到了一個與以往不同的雲海。這一年多的軍旅生活,至少讓雲海看起來就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變化。
問雲海從哪回來的?這次的探親假有多久?在部隊上習不習慣?吃不吃得飽……雲老太三個圍著雲海問東問西,雲海也—一回了,看起來比走時沉穩了不少。
"……三姐讓我練字時,我還覺得用不上,可還是聽話的練了粉筆字和鋼筆字。在新兵連的時候,我就負責出板報,領導都誇我字寫的好。我還是我們班算帳算得最好的,去炊事班幫忙的時候,還幫忙算過帳。老班長還借我去盤庫,我比其他新兵吃的都好……"
除此之外,他還代表新兵去學習過,還跟著連長去開會做會議記錄。因他在當兵前就被三姐迅速著長跑,短跑,負重跑,所以體能訓練也是新兵裡最好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