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肺炎找上來了,呼吸道也感染了。不過這些事雲團團卻是沒辦法第一時間知道了。她當天晚上從村裡出來後,便騎著自行車回了鎮上。
車把上她裝東西的筐裡放了五條魚,往小學校那邊送了四條,然後留了一條與賀之亦一塊吃。
到鎮上的時候,賀之亦已經從縣裡回來了。雲團團上前將人抱住,一邊鬨他,一邊跟他說之前的事。
賀之亦問雲團團這魚要怎麼吃,雲團團想了想便說要吃水煮魚。
真會吃!
晚上,賀之亦做了水煮魚。他看出來雲團團有什麼話要說卻沒說出來,見雲團團去翻白酒,便又弄了兩道解辣的菜,還炸了一盤花生米。
飯吃得差不多了,雲團團才跟賀之亦說道: “你還記得張亮嗎?”"…記得。"席征的那個同事,他們在省城見過。
賀之亦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中的筷子抖了兩下,菜湯滴到了桌麵上。不過賀之亦卻顧不上那兩滴菜湯,而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向雲團團。
“下午,鄭主任收到了一份外出學習的文件。”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賀之亦閉上了眼睛,又做了兩個深呼吸,睜開眼睛後滿是擔憂不舍的輕聲問雲團團, "危險嗎?"
“走在路上還有可能被牌匾砸到呢,危險什麼的肯定有呀,不過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雲團團拉過賀之亦的手,哄他, "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全世界,我還想跟你長長久久的過一輩子呢,哪舍得不回來。"
賀之亦歎了口氣,"…這種時候就不要說這種話了。"
“也是。”雲團團站起身,先是擦了擦嘴,然後走到賀之亦麵前,一屁|股坐到他腿上, “說再多也不如做得多,我將我的心刨給你看,好不好?"
沒有撿碗,也沒管倒在桌上的酒杯會不會弄臟桌子和地麵,賀之亦就抱著雲團團去炕上‘證明’了。
十點多,賀之亦拿著剪刀站在雲團團身後,有些不舍的替她將長發剪短。
一頭長發剪短至肩膀處,前麵再來個齊眉劉海,雲團團找到一個老花鏡戴在臉上,這造型不熟悉的人絕對認不出
雲團團來,就是熟悉的人看到雲團團也要愣一下神。
老花鏡帶著人頭暈,雲團團照完鏡子就將它摘下來了。剪完頭發,賀之亦就去給雲團團收拾行李。雲團團見賀之亦收拾冬裝,連忙攔住他。她這次去的地方,沒有冬天。
早起,賀之亦又替雲團團將昨天剪好的頭發重新梳了梳。
劉海全部梳上去,頭發也用編辮子的方法編一下,給人一種雲團團隻是將辮子盤起來了的視覺效果。
之後兩人收拾好房子,又將院子裡的雞裝籠,將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這才從鎮上回了縣城的東瓦胡同。
雲團團這一兩個月都要去‘學習’,賀之亦也就沒必要一個人留在鎮上了。
讓賀之亦回東瓦胡同住,還能與雲老太來個相互照應,也能讓雲團團對他們倆都放心。不然一個鎮上,一個縣裡的,她打個電話報平安都得多出一份電話費。
到了縣城,賀之亦去做飯,順便給雲團團做一些能帶著走的吃食。雲團團先跟雲老太打了聲招呼,便去了她們家今年新蓋的半地下室轉了一圈。
半下地室的構思是賀之亦提出來的,之所以會提出這個東西是因為他小時候住的地方有個小冰窖。然而冰窖卻不是在最裡麵也不是在最下麵。從裡到外依次是密庫,冰窖,酒窖,糧倉,雜物房。
因為沒有冰箱,夏天的東西也不容易保存,所以在建房的時候賀之亦便提出建個半下地室。
外麵看這個半下地室就是一個裝雜物的工具間,但這個工具間左右各有一扇暗門,左間的暗門打開後往下走兩三米就是一條走廊兩間屋子,裡麵分彆是冰窖和酒窖。而右邊的暗門打開來,則是一間裝五穀雜糧和菜乾,木耳粉條的糧倉,一間暫時還什麼都沒有的空房間。
除了半地室的門上有鎖,進了裡麵就沒有上鎖了。雲團團走進去,先去冰窖那裡看了下裡麵的存貨,然後從空間裡掏出半扇豬,半頭牛,幾隻雞鴨。之後又從裡麵拿了一根冰棍這才關上門離開。
房子是夏天蓋的,按理來說是不可能有冰的。但在賀之亦提出用硝製冰的方法後,雲團團還真就給他弄到了。
於是原本需要到冬天才能用上的冰窖,在雲老太入住後就正式用上了。
咬著冰棍穿過酒窖,雲團團又去另一邊的糧倉那邊放了好些空間裡的糧食和雞蛋,鴨蛋。
/>從半地下室出來,雲團團咬著冰棍去了雲老太那邊。雲老太這會兒正一手掐著腰一手拿著雞毛撣子追著兩隻貓打呢。
追不上,也打不著,但氣勢卻很足。
兩隻貓上竄下跳的打碎了東西,老太太可不就心疼東西了嘛。那兩隻貓還以為雲老太跟它們玩呢,對著老太太弓著腰橫著小身子跳來跳去。
來呀,鏟屎的你來追朕呀!
雲老太氣壞了,見到雲團團來了就抱怨,一會兒說撓家俱,一會兒又說糟蹋東西,讓雲團團走的時候將這兩隻抱走,她不養了。
雲團團哄著她說好好好,心裡卻知道自己真要是抱走了,雲老太第一個不高興。秋高氣爽的天,雲團團也沒在屋裡呆著,而是拉著雲老太去了外麵的風雨連廊。無論是果子還是小菜園都已經有了秋意,葉子開始變黃,果子也是沒幾顆了。雲團團拿了鐮刀,
割了些嫩韭菜,一邊與雲老太摘韭菜,一邊還跟廚房的賀之亦說要吃韭菜盒子。
因要燒炕燒水,所以不管是雲老太這裡,還是新蓋的待客區那邊都弄了廚房。又因為他們平時都住在鎮上,所以在縣城的時候都是在雲老太這邊的廚房做飯。
風雨連廊連著雲老太的後門,而後門處就是廚房。這會兒賀之亦正開著後門忙活著,聽到雲團團的話,當即洗了手又去和了盤麵。
開著房門的廚房,一直有香氣傳來,賀之亦隔上半個來小時就會往連廊這邊送些吃食。兩隻土狗是散養的,雖然有狗窩,但平時大多都是屋裡屋外的亂竄。剛帶來的三隻雞已經安置在養大鵝的地方了,此時正到處探索新領地。
雲團團和雲老太就坐在連廊上摘韭菜,狗子圍在跟前閒適的搖著尾巴,時不時的討要一塊點心吃。雞和鵝也在不遠處走走逛逛,兩隻剛剛還你追我趕的小貓此時又跑到了菜園子裡仰著肚皮打滾,身上又是土是又草屑。
雲老太瞧一眼就皺一下眉頭,雖是一臉的嫌棄,卻也由著它們撒歡。貓崽子都有些欠,狗嘛,也都是幾個月的半大土狗,沒多大會兒功夫就打到了一起。
雲團團與賀之亦來的早,到縣城的時候也才九.十點鐘。這會兒陽光正好,溫度也正好,若不是要出去好些天,雲團團都不想破壞這樣的氛圍。
“最近有個學習的機會我爭取到了,明天就要去趟省城。咱們省的二磚今年從他們市調到了省裡的敗政處,以
後也是省級單位了。那邊有片荒地要出售,要是能拿下來我想在那裡圍個飼養廠,之後養些豬,專做省城及其附近的肉食供應。不過前期可能要先掛在咱們鎮上了。"
雲團團笑眯眯的忽悠她奶, "奶,用不上三五年,您就有個當廠長的孫女啦。"
對於雲團團‘學習’的真相,除了之前被雲團團忽悠過的鄭主任和知道內情的賀之亦,其他人都聯想不到那種危險的事情上去。這會兒雲團團又這麼忽悠雲老太,雲老太自是沒有懷疑什麼。
在她心裡,她大乖孫就是個有本事,能折騰的人,隻要她想做的事就一定能成功。這會兒一邊替她大乖孫高興,一邊又提前替她大乖孫頭疼, "你要是當了廠長,招工的時候可得多上點心。這用誰不用誰的,弄不好就要得罪一大片人。"
雲團團抽了下嘴,微囧的點頭,端著盤子過來的賀之亦則揶揄的看子雲團團一眼。這張嘴呀,真是什麼都敢說。
十二點,雲彩下班回來了。見雲團團和賀之亦在,還問雲團團怎麼來了,今天沒上班嗎?
"沒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是季節性的工作,瞧今年這情況,不到十月中旬都忙不起來。對了,"雲團團咬了根黃瓜一邊啃一邊回道: “我前天讓人送過來的鹹鴨蛋你們吃了嗎?"
“吃了四個,全都有油。"說起這個雲彩就又說道: “不過我瞧著往我們醫院送的鴨蛋也有油,就是沒有咱家的大。"
年初生病那會兒,臨村的大隊長和支書來看雲團團,想請雲團團幫忙找條財路,雲團團當時就應了下來。反正隻要不是太著急並且不涉及原則的事,雲團團一般不會當場就回絕人。隻是後來事趕事
的給忘了。一直到她這邊收拾房子那邊送了禮,雲團團才想起來。於是問了一回賀之亦,兩人做了幾回實驗,最後給了那邊一個醃鹹鴨蛋翻沙出油的方子。
其實也不是什麼方子,就是在醃鹹鴨蛋的鹽水裡加上一些高度白酒。
後世網上這樣的方子多的是,雲團團不會做飯,但多少聽說過一些。叫上會做飯的賀之亦一通試,方法也就試出來了。
人要分個親疏遠近,所以這次的幫忙,雲團團沒找人給他們打廣告,也並不是義務性質的。
不過雲團團也沒要
錢,而是讓那邊每年給她提供兩百個鹹鴨蛋,連續提供五年。而雲團團不光提供方子,還負責幫他們做成五千顆鹹鴨蛋的銷售。
至於這之後他們能不能擴大經營範圍和維係住這些生意,那就不歸雲團團管了。
省委食堂,林大食堂,掛麵廠職工食堂,縣醫院,國營飯店……不過是一批價錢公道,翻沙出油的鹹鴨蛋,還是雲團團介紹的,所以這些地方都沒有拒絕就采購了一批鹹鴨蛋。每處分上一些,五千顆鹹鴨蛋就分完了。
雲團團這兩百顆鹹鴨蛋是最先送過來的,一百顆讓雲團團托人送到了縣城給雲老太和雲彩,一百顆留在鎮上,給高婷三個一人十顆,雲敏二十顆,剩下的五十顆雲團團送了十顆給王校長,又各送了十顆給鄭主任和小馬等人,就全部送光了。
沒給家裡留一顆,主要是之前和賀之亦試方子時弄了太多,加之賀之亦也不怎麼喜歡外人做的吃食,雲團團這邊就一顆都沒留了。
團團會想到折騰鹹鴨蛋,也是因為那個村子養鴨子的比養雞和鵝的人家多。
鹹鴨蛋比豆製品容易保存和運輸,但商品單一,也永遠沒有豆製品的市場大。但隻要做得好,那就是條出路,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不是嗎?
每個村都有一樣自己的特色產品,到也不會撞村設。再說了她雲團團又不是誰家的保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剩下的路就靠他們自己走了。
"這是京城過來的汪泰,他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李偉對盤腿坐在下鋪自己玩撲克的雲團團說道: “明天早上我們就到普洱了,等下了火車會有專人與咱們對接。”
雲團團沒起身,畢竟軟臥包廂也是真的很小。放下手中的撲克牌對著剛剛李偉接上火車的男人搖了兩下手, "之後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都是為了工作。"江泰回了一句,便坐到了雲團團對麵的下鋪上。
那日與雲老太他們見過麵,轉天一大早雲團團就坐最早的那班車去了省城。一下車就看到了李偉,問了一回才知道張亮臨出門時受傷了,這次的任務便換成了另一個跟雲團團比較熟悉的李偉。
李偉月初的時候才結婚,老婆還是他同事。雲團團見換成了李偉還一臉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他肩膀。
哥們,彆難過,想想小彆勝新婚,這也是難得的
情趣。
李偉曾經對雲團團生過好感,隻是那份淡到不可查的喜歡也隨著雲團團的結婚消散了。這會兒見她這般‘安慰’自己,李偉不禁納悶起自己當初是怎麼從雲團團身上看出她是個異性的?
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李偉都懷疑起自己性取向了。
怎麼說呢,雲團團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微微有些胖的漂亮姑娘,但隻要跟雲團團接觸過你就會忽視她身上的女性特征。
不娘們,也不漢子,更沒有什麼中性特點,因為你看到她的時候,隻會注意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漂亮,年輕,這些於她來說都僅僅是錦上添花的存在。
李偉沒接受雲團團的安慰,直接拿著火車票帶著雲團團直奔省火車站。兩人中轉了兩回,才在昨天坐上這趟去普洱的火車。
雲團團的行李裡隻帶了兩身夏裝,其他的都是洗漱用品和賀之亦給雲團團準備的零嘴吃食。李偉的行李裡也隻有兩身衣裳,剩下的地方就空著了。
上了火車,兩人先打了壺熱水,雖然這間軟臥車廂就隻有他們兩人,但兩人都沒說什麼跟案件有關的事,簡單的吃了些東西便各自休息了。
九點多的時候,火車在一處大站停靠,李偉跟雲團團說了一聲便下車接人了,而雲團團則無聊的坐在下鋪上用撲克牌擺九玩。
這還是汪泰距離雲團團最近的一次,此時剛坐下來還準備近距離觀察雲團團的時候,雲團團就遞了一把果乾過來。
“吃嘛,我愛人做的。”雲團團笑眯眯的跟汪泰說賀之亦, ”我愛人手可巧了,什麼東西到他手裡都能化腐朽為神奇。汪同事,你是哪裡人呀,平時在家做飯嗎?"
"永安的。"汪泰說了老家的地名後,又道: “你叫我名字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又怕我太自來熟了,嚇到你。呐,你跟李偉一樣,都叫我團姐吧。”
"誒誒誒,我啥時候叫你團姐了?"李偉坐在汪泰對麵,當即就對雲團團叫了這麼一聲,隨即轉頭看向汪泰, "你彆聽她的,我們都叫她‘團兒’"
汪泰笑著往嘴裡塞了塊果乾,一邊聽著雲團團用促狹的語調跟李偉打嘴仗, "行行行,我叫你哥,wei哥! wei哥!"
李偉:為什
麼被她這麼一叫,就感覺世界都陡然出生了一片猥.瑣呢?( )
笑鬨了一回,雲團團又叫上李偉和汪泰玩鬥地主,有輸有嬴間打發了一下午的時間。晚上雲團團睡得極好,李偉和汪泰卻是輪留休息的。
翌日一早,火車晚了一個小時才到達普洱。雲團團低著頭,帶著一副平光眼鏡跟李偉汪泰下了火車,又一路極為低調的來到一處院子。
院子裡已經等了七.八個人,見雲團團進來,第一時間將視線落在了雲團團身上。視線在雲團團露在外麵的臉和手上停留了不少時間。
"大家夥都這麼熱情的嗎?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呢。"雲團團笑著上前,視線看向其中一人:“趙隊,好久不見呀。”
負責這起案子的人就是雲團團的老熟人趙湘君,也是她向人推薦的雲團團。
她會推薦雲團團,還是因為這次的人設隻有雲團團能來。
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準備女承父業的大小姐。
雲團團是個奇葩,無論是在村裡拿十個工分的時候,還是在鎮上殺豬的時候,她就能做到手上不生一點繭子,皮膚白皙細膩的就像一直嬌養著的千金小姐。
"……這次被擊斃的大毒.販子就有這麼一個女兒,不過他的這個女兒有哮喘病,所以從小就被養在深山老宅裡,你這次要扮演的就是她。放心,我們已經派人限製了她的行動,並且隔絕了她對外關係的一切可能。"
警方得到消息,這條道上的大小販子都在搶奪大毒.販子的地盤和貨源,現在已經有人陸續穿過普洱這邊的邊界線進入緬甸。那邊的人很謹慎,肯定會對新麵孔進行甄彆和盤查。雲團團那張臉很有欺騙性,加上她那張嘴也不是省油的燈,讓她以道上新人的身份帶著他們的人偷渡到緬甸,最合適不過。
雲團團來之前,就知道自己是來扮演大小姐的,所以雲團團除了讓賀之亦給她剪了頭發外,還問他有沒有辦法讓她的指甲變長。
雲團團隻知道後世全網都賣假指甲片,卻不清楚有什麼造假的辦法可以給她的爪子弄一副長指甲。
賀之亦想了想,還真就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給雲團團做了一套可以以假亂真的長指甲。
此時雲團團一邊將自己的手遞給趙隊看,一邊用非常不解的語氣問趙隊, "有件事,我
之前就一直想問你啦。"
趙隊握著雲團團的手,一邊看她的指甲,一邊感慨她這雙手都要嫩出水來了。一個常年殺豬乾活的人,怎麼會長出來這樣一雙手來呢。
“什麼事?”
"就咱們這邊的人,有錢買那玩意嗎?"雲團團抿唇,一臉的認真嚴肅: “這幾年,他們這生意也不好做吧?"
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