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到不覺得餓,就是想吃點東西了。"知道賀之亦這麼問是要給她弄吃的,雲團團便笑眯眯的點頭, "不吃貓耳朵湯了,做些疙瘩湯吧。
想了想雲團團又問大隊長他們吃了沒,聽說晚上就在他們家吃的,雲團團又看了一眼時間,就讓賀之亦多帶幾碗疙瘩湯出來。
行,再給你們一人弄個荷包蛋。
賀之亦點頭去忙宵夜,雲團團才快步朝著那間宿舍走去。
大門上掛著鈴鐺,開關門都會響,賀之亦和雲老太都熟悉這聲音,於是鈴鐺響了,賀之亦就出來了。雲老太想讓賀之亦先跟她大乖孫通個氣,便沒當著大隊長和鄭主任的麵說人回來了,就是不想這二人再客氣的出門去迎人。
自打特產店那邊開業了,雲團團就讓賀之亦將一進收拾出來,她以後肯定是不會再在家裡上班了,所以一進可以重新規劃了。
那間擺了床的宿舍仍舊留著,原來的辦公室被布置成了外廚房,三間倉庫則弄成了多功能待客室。
右邊是一張圓桌,左邊是附庸風雅的茶室,中間則擺了一套待客用的沙
發茶幾。無論是留人說話還是留人吃飯,這間屋子都夠用了。
不過雲團團忙,家裡也極少來客人,所以平時多功能待客室這邊的門是鎖著的。這次大隊長和鄭主任過來,賀之亦和雲老太都不約而同的將人領到了那間宿舍。
雲團團走進來,發現她奶和大隊長還有鄭主任正都坐著喝茶說話呢。
雲老太說的都是雲團團他們剛來京城時日子過得有多苦,說他們娘任都住在這間屋子裡。屋子小,雲彩和賀之亦平時都住在宿舍。後來房東又租了間耳房給他們,她帶著雲彩和舒寶住在裡麵,雲團團他們倆口子住在這裡。
又說怕人說閒話,說他們占公家的便宜,夥食費都隻敢報五個饅頭..…
總之雲老太翻來覆去就是一個意思,她大乖孫吃了多少多少苦,她大乖孫對得起任何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包國慶這個奢靡浪費的例子在前,一下子就將雲團團給比了出來。
大隊長是知道雲團團的,誰會吃苦她都不會。包國慶那家夥他也見過,論心機手碗根本玩不過這丫頭。他能將人擠兌走…他咋就不信呢。
不管怎麼說吧,這次鎮委派他和鄭主任過來遊說雲團團幫忙,大隊長答應的痛快,卻也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想到現在個體戶越來越多,以雲團團的能力不可能不摻上一腳。不說他跟雲團團接觸多年,多少了解雲團團一些。就說如果易地而處,他是雲團團,他也不會再回心轉意了。
退一萬步講,如果雲團團此時還賦閒在家,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他們的提議,若是…大隊長心下搖頭,覺得鎮委那些人就是太想當然了。
鄭主任也是趕鴨子上架,他不敢暴露雲團團的真實身份,麵對鎮委領導的安排,也不好不來。他雖然沒多了解雲團團,但也知道這次絕對是無功而返了。
此時雲團團走進來,先與二人笑著打招呼,隨即又問候了一回兩人的身體,家裡人好不好,最後才一臉不好意思說道:“要是知道你們來了,就是不去火車站接站也得留在家裡。這次來了就多呆些日子,前兩天下了場雪,聽說皇宮裡的紅梅都開了……"
等雲團團一番客套話說完,鄭主任與大隊長對視一眼,見大隊長沒有張口的意思,鄭主任也隻應付事一般的將他二人的來意說與雲團團聽。
不能讓百姓吃虧,而且按著供應合同,
真正欠了百姓貨款的是鎮上的供銷社,所以經鎮委研究決定,由鎮委這邊補全百姓貨款。
隻是如此一來,鎮委這一年掙的錢都賠進去了不說,財務上還出現了虧空。不光如此,因著這事原本風頭無兩的橋頭鎮也成了全省市墊底的笑話。眼瞧著就春節了,鎮委那邊還是希望雲團團再次接手招商部,先將局麵挽回來。
隻要雲團團接手招商部,該是什麼級彆就是什麼級彆,以後招商部的人事調動都由雲團團說了算。
雲團團聞言,隻輕輕搖了搖頭, “我自認對得起鎮委領導,也對得起父老鄉親,可摸著良心問問,他們對得起我嗎?"
鄭主任瞧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大隊長,硬著頭皮對雲團團說了句她受委屈了,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
“我當初要離職,領導們都沒勸我一句。哪怕挽留一回,來句停薪留職都好。當初若是停薪留職或是給我換個崗位…想來現在也不用您和我二叔大老遠的跑這一趟了。
懷了雙胞胎,又托人查出來是兩個兒子,我恨不得敲鑼打鼓讓所有人都知道,後來小產的消息也沒瞞任何人,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縱使我離職了,鎮裡領導都沒想要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對我進行一下慰問嗎?我雲團團也算為橋頭鎮立下汗馬功勞了吧?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不是嗎。鎮領導這一手卸磨殺驢的本事,怕是沒個幾年道行也修煉不出來吧。"
鎮上知道雲團團小產後離職的人不少,每個月鎮上都有車來京城送貨,可除了麵前的大隊長和鄭主任以及一些跟雲團團有些交情的人或是托貨車捎東西捎錢給雲團團,或是托雲敏幫忙轉交外,鎮委大院的領導們卻沒任何表示。
不是雲團團挑理,供銷社的那位表姐人家沒啥錢還讓貨車司機給她捎了二斤紅糖呢。鎮領導們就算不自己出錢,也可以跟財務部申請幾塊錢做個順水人情不是嗎?可他們做了什麼,跟她玩了一手人走茶涼。
"……我們舉家來了京城,本來在這邊就是無依無靠的。沒了工作後,全家就靠著我二姐和賀之亦學校發的那點補助過日子。最困難的時候,我奶為了貼補家用還去街道辦糊過紙盒。"
"咳咳!"鄭主任輕咳了一聲,視線與雲團團對上,無聲的說了一句‘過了。’
"不管怎麼說吧,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雲團團臉皮厚,沒半點尷尬的繼續說道: “當初鎮領導們既然沒管過我死活,現在就隻當我已經死了吧。"
雲老太瞪了雲團團一眼, "呸呸呸,什麼死的活的。也不嫌晦氣。"
雲團團見狀,連忙也呸了三聲,見雲老太的臉色好些了,這才繼續跟鄭主任和大隊長他們說道:“咱也不知道鎮領導們還能重新啟用我,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都要張嘴吃飯,總不能一直在家裡呆著啥都不乾就等乾等著‘天上掉餡餅’吧。不瞞主任和二叔,我現在已經有了份工作,怕是要無辜鎮委的栽培之意了。"
早就猜到了。
雲團團的答案也在他們意料之中。
除了雲團團剛剛那些話挺讓他們意外的,其他的早在出發前就已經預料到了。雲團團這般性子圓滑的人,再怎麼樣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呢?自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什麼人用什麼態度了。
”主任是知道我是什麼人的,二叔也是看著我長大的,這些心裡話我當著誰的麵說都不好,可若是對著主任和二叔還要遮遮掩掩的,那就是生份了。”雲團團起身又給這二人麵前的水杯裡續了茶水,然後笑容親切的說道: “個把月前,派出所的同誌找到家裡來,我才聽說了包國慶讓人騙了。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還會出這種事,正經震驚了我好幾天。人派出所的同誌說包國慶懷疑我蓄意報複,想必他也是這麼跟鎮裡說的吧?"
彆說,雲團團這話還真問到點子上了。出了事後包國慶就一口咬定是雲團團故意設套害他,不光報警的時候跟派出所的同誌是這麼說的,還跟鎮委以及供銷社的相關工作人員也這麼說。等他被調回橋頭鎮了,更是見人就要來上這麼一句。
仿佛這樣說,就能掩飾他的無能和愚蠢一般。
大隊長一邊一臉無奈的對雲團團點頭,一邊對雲團團說道: "他說他的,知道你的人就沒誰信他那套鬼話。"
他們鎮裡是撿了顆芝麻丟了顆西瓜呀。
鄭主任也不相信包國慶的那套說詞,畢竟在鄭主任看來雲團團也是‘另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知法犯法的事。
雲團團點頭, "當時我剛辦了個體經營的執照,正在尋鋪麵,他找到家裡,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我也是瞎好心,想著村裡的百姓備了太多的貨,怕時間長再壞了,這才給他出了這麼個主意。我心想還著他就是再沒本事,守著門市部也總能將貨賣出去。沒幫上什麼忙,還惹得一身的腥,你們說說這事上哪說理去?"
聽到雲團團辦了體經營執照的話,二人都沒有意外,隻是說起包國慶時,二人都有不少意見。
大隊長調到鎮委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實權。不過對於現在的生活他卻是非常滿意的。畢竟城鎮戶品,鐵飯碗,穩定工資,獨立辦公室,不擔責任,不多操心,無論哪一條拿出來,都挺讓人羨慕的。
包國慶與大隊長沒什麼交集,他就是單純瞧不上這人。而鄭主任和包國慶到是有些交集,但一個是後勤這種實權部門的主任,一個是闖了禍,還沒啥權利空有頭銜的招商部主任,兩人間哪怕鄭主任不將包國慶看在眼裡,包國慶也會滿心嫉妒鄭主任的。
動不動就說什麼招商部需要各部門配合,但實際上招商部已經名存實亡了。若不是省城和市裡那邊還有幾家單位是包國慶靠著他自己的人脈找來的…現在還有沒有招商部都不一定了。
說話間,賀之亦就端了個大托盤過來。
上麵一摞子碗和四小盤熏醬鹵味。將托盤放在桌上後,他又轉身端了一鍋用砂鍋裝著的疙瘩湯來。
雲團團掃了一眼碗,發現隻有四個,便知道賀之亦沒準備他自己那份。
一邊熱情的招呼鄭主任和大隊長吃宵夜,一邊又給雲老太盛疙瘩湯,轉頭還讓賀之亦先去休息。
吃了頓宵夜,大隊長和鄭主任就要告辭離開。雲團團假腥腥的留宿,但最終還是真情實意的將二人送到了他們來之前就找好的招待所去。
二人不是空手來的,帶了不少橋頭鎮的特產。哦,除了那些雲團團他們之前賣過的,還有一些自家做的豆包啥的。
人大老遠的上來了,就不能不招待好了。雲團團準備花兩天時間領二人在京城好好逛逛。每次有遊玩的事,雲團團都會帶上雲老太,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考慮到交通問題,雲團團準備借輛車。不過現在天太晚了,也不好這時候就跟人借車。不過門市部那裡就算不賣貨,也需要有個接電話的人。旁人信不過,雲團團就又打發她二姐明天一早幫她看店了。
"賣不賣貨都無所謂,嫌人來人往太煩人了你就將大門關上,將那塊‘老板進
貨去啦!’的牌子掛在門上。回頭電話要是響了,你就說‘老板出門談生意去了,請留下電話和姓名,老板回來後第一時間聯係你’。問你是誰,你就說是我秘書。"
雲彩:...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