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下了飛機就給史騁打電話,知道是哪家醫院後又一邊往地鐵口走,一邊用手機查機場到那家
醫院的路線。
巧的是坐地鐵過去就有一站是那家醫院,倆人便直接用手機刷卡去坐地鐵了。
也多虧了雲團團和賀之亦沒有什麼必須打車或是用打車軟件打車才能出行的想法….就以現在越來越堵的交通,還不知道會不會堵在路上呢。
機場修的很大,雲團團他們找的就很吃力,從地鐵站出來,倆人進了醫院又險些迷了路。好不容易從門診找到了去往住院處的電梯,還因為太著急沒注意到電梯是單雙停靠。
多坐了一層電梯,兩人又走樓梯間往下走了一層這才到了雲敏所在的病房樓層。正站在長長的走廊裡,看病房號的大小規律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時,史騁就拿著手機從病房裡出來了。
他原本是想上走廊裡給雲團團他們打個電話,想著快到的時候下樓接他們,不想一出來就看見站在走廊裡左右張望的二人,當即就走了過去。
因從小走的近,還曾被賀之亦帶過一陣子,所以史騁對雲團團和賀之亦比住的近的親姑姑親近。這會兒見到二人風塵仆仆的從國外趕回來,想到他爸爸就那麼沒了,史
騁當即眼眶一紅就委委屈屈哭了出來。
他是父母唯一的兒子,家裡的主心骨,在父親意外身故,母親情況不明的時候他不敢放任傷心,讓難過支配情緒。
這會兒見到他老姨了,從出事後就不曾掉過一滴眼淚的史騁算是看到了主心骨,哽噎的喚了一聲老姨姨夫,人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了。
“……以前過年過節發福利都是發東西,就今年發了儲值卡。我倆一樣,她們學校也發的卡,還是同一家。往年家裡都不用買月餅,今年家裡一塊月餅都沒有,我就想著讓我爸媽他們去看著買些過節用的……"
以前年節時學校這邊給教職員工發福利總會涉及一些采購和關係戶,然後就會傳出什麼東西好壞吃回扣的話來,現在網絡發達,校領導那邊也擔心再出什麼不好的傳言影響學校和自身,便一致決定以後過節就采購相對透明的超市商場的儲值卡。
儲值卡能不能打卡返點外人不知道,但儲值卡上麵明明白白標著錢數,這個總是清楚的。
以前過中秋史騁倆口每人都會分兩盒月餅,所以雲敏家從來都不用買月餅,今年也沒買,但今年就沒分。臨近過節,史騁倆口子就將儲值卡都給了雲敏,讓她和史勝利看著買。
史騁媳婦是他校友同學,也是教育工作者,相較於大多數喜歡親近娘家的出嫁女,她更喜歡婆家。
不是婆家錢多錢少的問題,更跟雲團團沒關係。主要是公公婆婆就隻有史騁一個兒子,而她娘家那邊卻是兄弟姐妹好幾個,她娘家爸媽雖然不偏心,可也沒辦法像公公婆婆那般一心一意為他們。
加上這麼多年她與史騁一日三餐都在家裡吃,樓上樓下住著受了公公婆婆不少照顧。啃了二十年的老後,她那顆心就更偏向婆家了。
話說回來,史騁他們二樓的小家這麼多年來就幾乎沒開過火,孩子餓了都是跑到樓下找爺爺奶奶,他們餓了不是下樓找吃的,就是點些嘴饞的外賣。這麼多年了,樓上的冰箱和廚櫃子裡就隻有一些網紅零食和速食品。
所以這次將儲值卡交給雲敏他們時,倆口子真就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雲敏自責愧疚,史騁倆口子也同樣如此。
"…你媽咋樣了?醫生咋說,嚴重嗎?"
“醫生說不是很嚴重,先住十天院沒有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身體上的
病好治,心理上的,”史聘點頭又搖頭, "我媽從醒來知道我爸...一直在哭呢。"
雲團團輕歎一聲,拍了拍她大外甥的肩膀,往病房走去。
雲敏很自責,她覺得就是因為她貪小便宜,經不住那些人七嘴八舌的遊說才試了他們的產品,最後才害死了史勝利。
雲團團在回來前就已經聯係了之前她常年合作的那家律所,那家律所的人告訴雲團團這件案子不是很好打,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賠些錢。
雲團團聞言雖然不滿意,卻還是決定就算是賠錢也要讓他們賠到傾家蕩產。於是律所那邊便以最快的速度組織了一支專業團隊準備與那家商場和那夥人開的破店打官司。
其實在雲團團看來,這件事情最不好處理就是雲敏了。
雲敏與史勝利在史婆子用熱水澆親兒子後,除了會為一些瑣事拌個嘴,日子過得一直很和睦。
雲敏曾經跟雲團團說過,倆口子吵架的時候恨不得讓他去死,可當日子幸福,史勝利又做了什麼讓她感動的事時,她恨不得替他去死。記得當時雲敏還問雲團團她與賀之亦平時吵架不?
從青春年少到暮暮老矣,像雲團團與賀之亦這種天天你說我聽喜歡用甜言蜜語瘋狂砸人的是夫妻,像雲敏和史勝利這種吵吵鬨鬨的也是夫妻。
幾十年朝夕相伴卻突然生死兩彆,又是這種在他們看來屬於‘橫死’的死法,雲敏若是一直陷在這種自責愧疚的情緒裡,怕是也活不長了。
看到雲團團,雲敏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就抱著雲團團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