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剛才劉心如打斷杜飛去撥電話就已經攤牌了。
現在她要做的隻是把輸掉的籌碼拿出來罷了。
果然,過了片刻之後。
劉心如整個人好像泄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坐到杜飛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
平時她來的時候,並不會坐下來,都是站在對麵。
劉心如低著頭,小聲道“科長求你,彆把他放出來,他家就是一個畜生”
說著劉心如默默的擼起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但是在快擼到手肘的時候。
杜飛赫然看到,在她的皮膚上竟全是密密麻麻的燙傷。
那種圓形的痕跡,明顯是用煙頭燙的。
杜飛不由得皺了皺眉。
劉心如仿佛破罐子破摔了,小聲道“他每次在外邊輸了錢,回來都會喝酒,然後就我那個畜生,他根本就不拿我當人擀麵杖,鐵鍬把,黃瓜,茄子待著什麼東西,不管不顧都往我身子裡槌。
說著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湧出來,哽咽道“有一回,半截黃瓜折到裡頭了,我也不敢上醫院,硬是忍了兩天,才想法摳出來。“
杜飛皺眉道“劉姐,你就沒上婦聯去告他”
這年頭打媳婦的不算少。
但大多數卻並不是單純的家暴。
而是一種“我罵你,你打我“的狀態。
老娘們嘴碎,喜歡嘮叨,愛帶臟字。
老爺們兒說不過,就直接動手。
一個魔法攻擊,一個物理攻擊,兩邊也說不上誰對誰的傷害大。
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適可而止。
睡一宿覺,第二天就完事兒了。
也是就是常說的,兩口子打架,床頭打架,床尾和。
但劉心如明顯不是這種情況。
王勇這已經不是尋常的打老婆了,而是純粹的糟踐和虐待。
隻是杜飛不太理解,劉心如為什麼寧願忍受這些,也不願意去告發。
現在的婦聯可不是擺設。
隻要劉心如帶著這一身傷去,簡直一告一個準兒。
不僅得離婚,王勇多半得進去蹲個一年半載的。
這個謎底也很快揭曉。
到了這一步,劉心如心
知肚明,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低著頭,不敢看杜飛,說話的聲音更小“我們我們一起殺過人”
杜飛一聽,頓時心中一凜。
難怪
劉心如這樣的人會嫁給王勇,難怪她受這麼大委屈也咬牙忍著。
按照邏輯,肯定告發王勇,會給她帶來更大傷害。
緊跟著,劉心如跟杜飛講起了一樁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
原來當初劉心如因為家境不好,再加上心眼活絡,經常偷雞摸狗,賣一些錢補貼家用。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有一次,劉心如夜裡去剪刀廠偷東西。
就被當時打更的一個老鰥夫抓住了。
那個老鰥夫也不是什麼好人,看劉心如長得漂亮,饞她的身子。
就拿這事兒要挾她。
劉心如那時還是黃花閨女,哪肯答應。
表麵上虛與委蛇,暗中找了王勇,想把這事兒平了。
王勇比劉心如大幾歲,在她家那一片挺有名兒,能打架,路子野,跟不少老炮兒認識。
但這隻是當初劉心如的印象。
其實王勇哪有那麼大麵子,他嘴裡認識這個認識那個,十有八九都是吹牛。
劉心如找他,還給了他十萬塊錢。
那時候剛解放,用的是第一套人民幣。
十萬塊錢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十塊錢。
王勇收了錢,答應的好好的。
結果根本沒去找那個老鰥夫平事兒。
到後來,那個老鰥夫還幾次三番糾纏劉心如。
一次天黑,劉心如去上廁所。
這老鰥夫又來了,兩人扭打起來。
老鰥夫失足摔倒,撞到石頭上暈厥過去。
劉心如以為摔死了。
當時年紀一下就慌了。
恰巧遇上王勇也上廁所。
這貨眼珠一轉,竟然幫著把老鰥夫塞到廁所下麵的化糞池裡
事情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就可想而知了。
劉心如算是徹底被拿捏死了。
但杜飛聽完她的敘述,卻撇了撇嘴。
在劉心如的描述中,她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受害者。
當時那個打更的老鰥夫根本沒死,是被王勇丟進化糞池淹死的。
隨後她被迫嫁給王勇,然後就是常年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