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爺道:“一是不想讓她為難,再是不能對杜飛怨恨。小東那孩子讓你們兩口子慣壞了,終究是個不成器的,今後是吃屎還是吃肉,恐怕還得多多仰仗杜飛……”
提起這個,王海川低下頭。
但也隻是一瞬,腦子裡的思緒很快就被更重要的事情取代了。
抬起頭道:“爹,您下定決心,真要給他?”
王七爺瞥他一眼:“那不然呢?那些東西讓人家盯了,你以為還能是咱家的?”
王海川有些不甘心,抿著嘴唇沒說話。
不說財帛動人心,單是他們家父子兩代處心積慮,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都讓他心裡過不去。
王七爺知道他心思,歎道:“海川呐人這輩子必須認命,想要成事兒,時也、命也、運也,缺一不可。當初我們家要是提前三十年就發現王爺寶藏,如今……”
王七爺沒再說下去,但那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隨即歎口氣,繼續道:“但是49年一過,我就徹底沒機會了,後來這些年……隻是不肯承認現實罷了。”
王海川不知說什麼,想了半天,轉又問道:“爹,那這次,您……真想好了?”
王七爺張了張嘴,劇烈的咳嗦起來,半晌才緩過來:“我這身子骨兒我知道,挺不了幾年了。”
王海川忙道:“爹,您彆胡說!”
王七爺擺擺手:“你聽我說,借這次機會,把咱們家的底牌全都交給杜飛,跟他換玉芬一個孩子。有了這個孩子,玉芬才能有根,將來不管到什麼時候,小東都是他杜飛孩子的舅舅……”
次日,杜飛剛到單位,就接到王玉芬的電話。
看他什麼時候方便,想帶他回家去看看爺爺。
杜飛聽了不由一笑。
他早猜到,王家舍不下王小東這個孫子。
現在唯一的懸念,就是王長貴這個老奸巨猾的,手裡究竟握著多少籌碼。
時至今日,依然沒找到慶王府真正的寶藏。
之前杜飛曾指望慈心。
結果慈心差點死了一回,把不太要緊的東西都忘了。
其中就包括那些財寶的去處。
在慈心的認知裡,那些所謂富可敵國的財富,甚至不如一些對修行的領悟。
其實杜飛早前已經不太在意這批寶藏了。
一來他在香江已經做了布局,隻要按部就班發展下去,他的兒孫後輩自有榮華富貴。
二來從第一次去香江,到現在支起消防器材公司這一攤兒,他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如今再想起這茬兒,卻不是為了他自己。
而是因為朱爸那邊,最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因為珍包島的勝利,令種花的處境更艱難。
當下主流是兩大陣營並立。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種花卻夾在當中,東邊已經斷了,西邊還沒打通。
無疑是最艱難的時刻。
體現最明顯的就是經濟。
雖然杜飛在拚命搞錢,但到現在整個半年的形勢都不樂觀。
如果這個時候,把慶王寶藏找出來,絕對是一針強心劑。
所以,杜飛才通過王小東的事兒,給王七爺發出暗示,看看他的反應。
不過杜飛接到電話,並沒忙著答應過去。
那就顯得太急切了,火候沒到,還得晾晾。
而且,這兩天婁弘毅在香江買的機床和鋼材也該到了。
杜飛仍像每天一樣,單位沒什麼事兒,就往圖書館跑。
直至三天後,機床和鋼材到了,仍運到之前存放炮鋼的倉庫。
這邊剛開始卸貨,杜飛就趕過去了。
機床用板條箱包著,鋼材則聽杜飛的吩咐,直接暴露出來。
這一路過來,不少人都知道,除了二十多台機床還有一批鋼材。
至於是什麼鋼,不是內行根本看不出來。
杜飛說它是從黑市高價買的炮鋼它就是。
看著大吊車把機床卸下來,一台一台推到倉庫裡,杜飛心情格外不錯。
站在邊看著,足足一個多小時,才把二十台機床全都搬進去。
打發走其他人,倉庫裡就剩杜飛。
他早迫不及待,心念一動就把早前從落陽拖拉機廠運來的炮鋼收了進去。
炮鋼的體積不小,進入到隨身空間內,立即被藍色光帶包裹,轉眼就成了一個藍色光繭。
最近杜飛以一天一個書架的速度,去京城圖書館薅羊毛。
現在隨身空間內儲備豐厚,完全不用擔心入不敷出。
接下來就是機床。
機床是1943年,萊茵機械廠生產的,到現在已經是26歲高齡。
是當初英人在占領區的工廠裡拆下來的,後來以廢鐵價轉賣到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