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生一看,瞬間睡意全無,從蚊帳裡鑽出來,趿拉著拖鞋在屋裡轉了一圈,當即道:“快去把江副總指揮和陳正委叫來。”
從中加裡曼丹回來,林天生挾大勝之威,徹底樹立了權威。
回到坤甸相繼重整了葛命軍正府。
如今坤甸葛命軍除了樸折的人,剩下一共一萬八千人,編為三個縱隊一個獨立團。
三個縱隊每個五千人,其中一個主要是江鼎盛和陳正委手下的老人,給予第一縱隊,表示尊重。
二縱隊主要是跟林天生來的,兵力也是後來重新招募的,算是林天生的嫡係班底。
三縱隊則是從爪哇島過來的南洋林家的人,主要是去過寺家莊的本家子弟。
相應的,林家主動捐助了一千萬美元的現金和財物,算是正式了林天生這趟船。
剩下一個三千人的獨立團由林天生直屬,訓練強度最大,裝備也最好。
雖然人數少了兩千,戰鬥力卻比其他三個縱隊更強一籌。
十幾分鐘後,江鼎盛和陳正委匆匆過來。
兩人也都睡眼惺忪,進屋立即問怎麼回事?
林天生把剛收到的電報遞過去。
二人一看頓時臉色一變。
麵的文字不多,卻相當驚人。
古晉方麵突然多了五千多援軍,還不是一般的散兵遊勇,全是裝備精良的雇傭軍。
陳正委立即道:“必須趕快通知樸折同誌!”
林天生點頭:“剛才我已經命令機要室,立即給前方發電報,同時派人連夜過去。”
江鼎盛點頭,前線的便攜式電報機不一定能收到,發報的同時派人過去最穩妥。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提醒樸折和崔善勇隻是一則。
更重要的是,麵對這種情況要做出怎樣的應對。
是繼續向北進攻,還是停止進攻,收縮回來。
這是戰略性的決策,而且必須儘快拿出結果,不然樸折在前邊就尷尬了。
林天生也明白,這才連夜把他倆叫來商議。
這時陳正委才想起來,問道:“總指揮,這個消息是從哪兒來的,那些雇傭兵是什麼來頭?”
林天生也沒瞞著,沉聲道:“是古晉那邊的同誌發過來的。不過,之前我們跟那邊並沒有來往,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電報……”
江鼎盛道:“是杜飛同誌?”
因為某些顧忌,坤甸這邊隻跟杜飛這一條線聯係。
當然,林天生肯定有彆的渠道,隻是那些渠道都是他主動對外聯係,而不是外界給他們發電報。
陳正委也反應過來:“杜飛同誌在古晉?”
林天生搖頭:“不好說,先不要討論這個,還是說一說眼下的情況。”說著看向江鼎盛:“老江,你怎麼看?”
江鼎盛想了想:“我覺得,既然情況有變,還是應該讓前邊稍微緩一緩。”說到這裡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們那三十輛坦克現在可都在前線呐”
不怪江鼎盛這麼在意那三十輛坦克,不僅因為他現在主管後勤。
更因為那三十輛坦克是他當初花了血本從杜飛那兒買來的,一輛就是五十萬美元,三十輛就是一千五百萬,真要損毀一輛,那可都是燒錢。
而且後續補充也是問題。
老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現如今他們這麼一大攤子,哪裡不需要用錢。
林天生也點點頭,知道這三十輛坦克的重要性。
按道理不應該全放到樸折手裡。
但無奈他手下這些人,就沒有能開坦克的。
就算已經選出來一批,準備送到杜飛的新東方學校去學習,也得一年才能學成。
況且到時候還得另買坦克,總不能把給出去的坦克再要回來,那成什麼了,卸磨殺驢。
另外,樸折手下的三千多人也是目前坤甸這邊戰鬥力最強的。
是林天生平衡各方利益的重要壓艙石,損失不起。
不過身為總指揮,他必須最後表態。
轉又看向陳正委:“老陳,你怎麼看?”
陳正委道:“我也覺著應該讓樸折同誌暫時緩一緩。古晉我去過不止一次,地形複雜,河網密布,易守難攻。說實在,要不是守軍太弱,想攻下來非常困難。”
林天生點頭,這個他也知道。
甚至不用親自去,從地圖就能看出來。
陳正委繼續道:“況且在這之前,我們的計劃就是聲東擊西。表麵威脅古晉,逼迫敵人收縮,好占領古晉以西以南的幾個縣。隻是打的太順了,這才打到郊區……”
其實林天生一開始的策略就是蠶食而不是鯨吞。
隻是沒想到古晉的守軍實在太拉胯,樸折和崔善勇打著打著就到眼皮底下了。
索性給林天生來電,乾脆直接變羊攻為主攻。
林天生綜合考慮,這才答應。
一來,林天生跟樸折畢竟不是下級,而是合作關係。
二來,之前林天生在南邊取得大勝,這次要是壓著樸折,難免顯得小肚雞腸,讓人產生想法。
然而現在情況變了。
林天生皺著眉頭,聽陳正委說完,沉思片刻,大聲道:“來人”
門外立即有人進來,喊了一聲“報告”。
林天生當即寫了一道手令,讓人送去前方。
陳正委皺眉道:“總指揮,這……為何不直接發報?”
林天生搖了搖頭:“老陳,你不了解老樸,總要讓他試一試,不然他不會甘心撤回來的。”
江鼎盛道:“這樣也好,以樸折同誌和崔善勇同誌的能力,隻要不被打個措手不及,應該沒什麼問題……”
另外一頭,在一百八十公裡以外。
古晉城南的一座小鎮。
樸折和崔善勇的指揮所就設在這裡。
他們剛剛收到了林天生發來的電報,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嚴肅。
五千人的援兵,還都是裝備精良的外國雇傭兵。
樸折把電報放下,來到窗邊向南邊看去。
儘管已經是深夜,戰鬥還在繼續。
嚴格來說,敵人的抵抗並不強,如果是平原,哪怕是山區,戰鬥也早結束了。
古晉守軍在樸折看來,說是烏合之眾都抬舉他們。
反而是那些縱橫密布的水道成了最大的敵人。
在這種地方,坦克沒法投入戰鬥。
那些古早修建的橋梁,根本承受不住幾十噸重的坦克。
就算是輕步兵,也得順著河道疲於奔波。
崔善勇抓著電報紙,也走了過來,卻並沒說話。
他知道樸折會有決斷,在這個時候不需要建議,他隻要執行命令就足夠了。
至於命令是對是錯,那都不重要。
果然,片刻後樸折收回目光,轉身回到屋子中間,看向桌的地圖。
沉聲道:“告訴,李在熙,維持進攻強度,其他人收縮就地構築防線,防備敵人反擊,預備隊前移,準備接應。”
崔善勇立即明白樸折的意圖:“您想讓李在熙去試一試?”
樸折點頭:“什麼外國雇傭兵,總得打一打再說。”
崔善勇道:“我明白了。”
然而,令樸折和崔善勇都沒有想到。
他們故意在一個方向加強進攻,並沒有引來敵人的援兵。
反而在古晉城的後方,突然傳來了異常密集的槍炮聲。
這令樸折和崔善勇都始料不及。
根據前麵不斷彙總回來的消息,最終得出結論。
槍聲的來源竟是在王宮附近!
二人不由麵麵相覷。
馬來是個王國聯邦,在不少州都有王宮。
古晉作為沙撈越的首府,王宮位於河北岸。
那邊發生了什麼?
與此同時,在王宮附近,激烈的槍聲很快停止了。
一群全副武裝的雇傭兵隻用了不到半小時就擊潰了王宮衛隊。
一輛綠色吉普車停在王宮大門前。
約翰遜一身迷彩服,從車跳下來,駐足看向王宮。
很有綜教特色的拱形圓頂,規模雖然不大,卻是富麗堂皇。
約翰遜得意一笑,邁開大步向裡麵走去……
杜飛通過視野同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切。
就在剛才,確定約翰遜的真正計劃之後,杜飛很快就依靠小黑率領的烏鴉小隊找到了約翰遜的主力。
到此時,約翰遜的計劃都異常順利。
從碼頭下來的護礦隊,以的速度在向導的帶領下,占據城裡的各處要害。
尹格爾和約拿為首的斯來特傭兵團,則直接去攻占王宮。
這一切都在杜飛的注視下。
到此時,約翰遜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接下來就看他怎麼合法的獲得這座城市,乃至周邊地區管理權。
要知道,在1963年以前,這裡還是英果的保護國,並且沙撈越王國的國王也是一位白人。
如今,另一位白人,並且是英果貴族,再次來到這裡,還真是諷刺。
杜飛坐在酒店的沙發,不由得露出一抹玩味。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杜飛決定暫時靜觀其變。
其實也可以說,約翰遜的動作太快了,在這種情況下杜飛能做的其實不多。
將視野從烏鴉再次換回到尹格爾身。
此時尹格爾跟在約翰遜的身側,皮鞋踩在王宮的大理石地麵,發出“冬冬冬”的動靜。
在王宮的大廳裡,一群衣衫不整的人,戰戰兢兢的聚攏在一起。
約翰遜笑嗬嗬的,來到那些人前麵,竟然十分優雅行了一禮。
雖然迷彩背心和鼓脹的肌肉讓這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不可否認約翰遜的禮儀非常標準。
“布魯克殿下,約翰遜斯來特向您致敬。”
約翰遜說完,直起身子看向一名頭發亂蓬蓬的,身體瘦弱的中年白人。
布魯克顫抖著道:“約翰遜,我們是朋友,你這是要乾什麼?”
約翰遜笑著道:“當然,我們是朋友。安東尼”
說著走前去,一隻胳膊搭在安東尼布魯克的肩。
巨大的力量讓這位殿下差點一個趔趄坐到地。
約翰遜道:“安東尼,你怕什麼,你說的很對,我們是朋友,我隻是應邀來保護我的朋友,難道不是嗎?”
安東尼異常勉強的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