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美果在壩基斯坦投入了更多資源。
隻有花果因為黎援朝的出現,有了更好的跳板和合作對象,反而減輕了對壩基斯坦的依賴。
這個變化毫無疑問,加重了美速在阿芙漢地區的矛盾。
杜飛判斷,那場戰爭很可能會提前,甚至拖不到1979年。
一邊想著,杜飛一邊在心裡合計,消防器材公司的生產線應該提前做一些準備。
一旦戰爭爆發,就等於打開了印鈔機……
然而,令杜飛沒想到,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
就在昨天,朱爸那邊剛說定了,準備利用北高利的影響力,今天就收到了消息,樸哲要來訪問。
而且火車專列已經出發了,第一站到沈市,再到錦洲停留,三天後抵達京城。
樸哲經停的兩個地方很有講究。
沈市自然不必說了,地方重要,人也重要。
錦洲也是有講究的。
名義樸折經停錦洲是因為錦洲是重點建設的新工業城市,不僅有最新的電子設備廠家,從美果引進的鋼鐵生產線也落戶在這裡,但樸折真正的目的更多是要跟朱威見麵。
以目前的形勢,朱威作為朱爸的長子顯得愈發重要。
而且朱威從部隊到地方,一步一個腳印,走的相當紮實。
……
三天後,京城火車站。
杜飛站在站台看了看手表。
因為樸折這次來並不是正式身份,而是以私人遊學的身份過來,這個身份更靈活也更方便,名義代表他父親拜訪一些老朋友,實際誰都知道他這次來肩負著很重要的使命。
在京城停留一陣之後,還會繼續前往花果南方,其中一個目的地就是蓉城。
杜飛一聽,瞬間就明白了,老樸還真是敏銳。
次杜飛和林天生一起去萍壤,對方雖然熱情卻明顯在拉開距離,顯然並不看好林天生的未來。
作為樸折的私人朋友,杜飛被派來接待樸折,一起的還有幾名外教部的工作人員,這些人的級彆都不高,主要負責接洽工作。
幾分鐘後,隨著一聲汽笛,一輛火車緩緩駛進站台。
雖然是專列,不過車廂並不是次杜飛和林天生去北高利坐的,而是國內的綠皮車廂。
火車停穩,片刻後車廂門打開,樸折從車下來,看見杜飛就露出笑容。
杜飛也笑著前,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好久不見!”
杜飛和樸折算是一起過戰場的戰友,時隔這麼久沒見,樸折比當初胖了,顯得更穩重老成。
擁抱之後樸折哈哈笑道:“老杜,我在家聽說你在南亞的作為,真是嚇了一大跳,乾得漂亮!”
杜飛笑著謙虛。
這時在樸折的身後,成慧跟著下來。
杜飛心頭一動,次去北高利見過這個女人,當時成慧還是不得台麵的外室。
這次竟然明目張膽帶出來了,看來兩個應該是正式結婚了。
杜飛笑著叫嫂子。
成慧十分高興,微微鞠躬還禮。
杜飛拉住樸折道:“住處我都安排好了,你跟嫂子先住下,下午我跟小婷做東,咱們先全聚德吃鴨子。”
樸折笑道:“老杜,我回隨口提了一嘴,你就記住了?”
在南洋時,樸折曾經提過,之前來過京城,最愛吃烤鴨子。
說話間出了站台,一行人坐轎車。
樸折不由得捏了捏真皮座椅,又往前看了一下駕駛席的儀表盤:“這就是新出的紅旗車?不錯,不錯。”
北高利雖然背靠著速聯,一些工業門類發展的不錯,卻不具備製造整車的能力。
樸折坐寬敞的紅旗轎車自然心生羨慕。
杜飛道:“你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弄幾輛過去。”
樸折擺擺手道:“那還是算了,要是能搞條生產線還差不多。”
杜飛心中一凜,雖然是私人訪問,但樸折的身份畢竟不一般,他說出來的話不會是隨便說的。
杜飛道:“怎麼,想要搞汽車?”
樸折點頭,並沒有打哈哈:“你覺著有希望嗎?”
杜飛往座椅靠背靠了靠,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就看你想搞到哪一步。”
樸折問道:“怎麼說?”
杜飛看出他有些認真,情知樸折次從南洋回到他們國內,經過戰火的鍛煉,令他積累了聲望,獲得更多鍛煉的機會。
杜飛索性直言不諱:“如果隻想要正績,想搞一個廠子,能夠生產汽車,這很簡單,沒問題。但如果你想把這個產業做起來……以你們現在的基礎,說實在的,非常困難。”
樸折皺眉,他當然想要正績,尤其是經濟民生方麵。
前麵說了,他在南洋證明過在軍事的才能。
再加那三千多跟他出生入死打過仗的親兵,這方麵的籌碼已經夠了。
但是除了正績,樸折也實打實想要發展汽車工業,這是現代工業的明珠,哪個國家不想要。
杜飛看出,樸折對汽車的想法肯定不是臨時起意,剛才車隻是拿這當一個由頭,可惜這次他終究要失望。
杜飛道:“老樸,彆的不說,汽車生產出來你賣給誰?你們國內能消化多少?要我說,你與其盯著汽車,還不如退而求其次,搞一搞摩托車。”
樸折皺了皺眉,顯然摩托車並不能滿足他的胃口。
不過他也點到為止,並沒再說下去。
片刻後,車隊抵達了外教部安排的賓館。
等樸折一行人安頓下來,杜飛也沒多待,讓他們先休息,約定下午一起去吃烤鴨的時間便走了。
剩下樸折坐在沙發。
成慧從後麵替他按摩頭部,輕聲道:“你也彆太累了,你們男人的大事我不懂,但居家過日子總是要量力而行的。”
樸折閉著眼睛“嗯”了一聲,隨即歎了一口氣:“這一路你也看到了,花果正在快速發展,尤其是錦洲,鋼鐵、紡織、還有電子廠,隨著花果跟美果的關係緩和,我們這個鄰居的經濟已經開始快速恢複增長。而且根據杜飛的計劃,在下一步會建立新的經濟圈,他們會在國內生產零部件,再拿到南洋去組裝……”
成慧沒有接茬兒,她不是不懂,而是知道適可而止。
樸折身邊需要一個能跟他說話的女人,但她不能有太多主動性,更不能表現出彆的欲望。
而樸折此時表現出的疲憊,也僅是因為舟車勞頓,很快就振作起來。
用他自己的話說,所有人都有疲憊偷懶的資格,但他沒有。
另外一頭,杜飛從賓館出來,徑直來找朱爸。
朱爸在工作,抬頭瞅了他一眼:“人都安排好了?”
杜飛點頭:“安排好了,對了爸,剛才樸折忽然提到汽車,似乎想從我們這裡引進一條汽車生產線。”
朱爸挑了挑眉,目光從麵前的報表移開,摘下老花鏡道:“怎麼回事,仔細說說。”
杜飛立即一字不差說了一遍剛才的情況,這裡不需要主觀判斷,客觀陳述就行。
朱爸聽完,微微皺眉:“汽車生產線,這是什麼意思?”
實際北高利想要生產線,最好的渠道無疑是速聯。
樸折卻到這邊來說,難道是被拒絕了?還是彆的情況。
朱爸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如果他再提這個要求,你就回他可以考慮。”
杜飛應了一聲。
朱爸又道:“正好他來了,回頭讓沈佳興直接跟他接觸,免得再跑一趟萍壤。”
……
三小時後,杜飛和朱婷攜手來到賓館。
杜飛直接開了消防器材公司那輛接待的紅旗轎車,朱婷坐在副駕駛。
朱婷本來就漂亮,個子高,氣質好,又在外教部曆練了一陣,對於這種接待外賓的場合早就駕輕就熟。
樸折和成慧也準備好了。
四人見麵又是一陣寒暄,之後了一輛車,前往前門大街。
事先杜飛已經定好了包間,鴨子也是老口味,唯獨招待外賓,用的餐具更講究。
等吃完了鴨子,杜飛開車直奔城北的小湯山溫泉。
次他和林天生去北高利,樸折招待他們倆泡澡,這次樸折來了,也是一個待遇。
小湯山療養院建的相當漂亮,院子裡還有一大片湖麵,過去曾是前清的行宮。
來到這邊,早就有人安排好了。
朱婷和成慧一起,杜飛則跟樸折一起。
因為天氣寒冷,兩位女士在室內,杜飛和樸折在室外溫泉。
四十多度的熱水,緩緩向飄蕩著白氣,杜飛坐到水池裡,把腦袋靠在邊。
樸折隔著一個身位坐在旁邊,嘴裡吸了一口氣:“這水夠熱的!”
說著也坐到底,隻留一個腦袋在水麵。
兩人坐在水裡,脫一個精光,心情更放鬆,說話也更隨便,東拉西扯,天南地北。
樸折尤其提到錦洲:“我這次特地在錦洲停了一天,看了那裡的鋼廠和紡織廠,我心裡一直有個問題。”
“嗯,你問。”杜飛應了一聲,心裡差不多能猜到樸折想問什麼。
樸折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其實我一直在思考,究竟什麼是澀會主意?我們的目標是消滅資本,但為什麼又要跟資本合作?”
杜飛道:“你是指我們的紡織服裝集團是嗎?”
樸折點頭,並沒有太激動,隻是陳述著心中的想法:“難道我們的父輩流血犧牲,消滅了敵人,打下了江山,最終還是要回到舊社會。資本就像一個怪物,天然帶著血腥罪惡,一旦接受了資本也就接受了共生的罪惡……”
杜飛沒有插嘴,一直聽他說完,表麵不動聲色,心裡卻很難保持平靜。
這讓他想到了穿越前,那時的資本遠比現在更強大。
杜飛眼眸低垂,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水麵,沉聲道:“我們當然不想回到過去,也知道資本的肮臟本質,但這是必須經曆的過程。就像小孩長高的時候,經常會覺得腿疼,或者人生病了,必須吃一些藥。我們知道,那些藥很苦,含有一定量的毒素,但是我們必須吃,因為不吃可能會病死,一旦死了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樸折皺眉,不太認同杜飛的說法。
杜飛接著道:“其實歸根結底,是我們的力量太弱了,不足以徹底消滅資本這個帶血的怪物。”
樸折道:“難道速聯還不夠強大嗎?”
“速聯?”杜飛冷笑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夠,遠遠不夠。如果足夠的話,他們的旗幟早就插在了裡斯本如果足夠的話,他們不會在古巴選擇退縮如果足夠的話,他們就不會因為忌憚對我們疑神疑鬼……”
說到這裡杜飛稍微停頓,把身體往水下挪了挪,目光看著天空,緩緩道:“你還沒發現嗎?它早已經不是那個曾經的蘇威埃了。”
樸折張了張嘴,腦子裡不停回想著剛才杜飛的話。
杜飛則繼續道:“尤其在波列日涅執正以後,他們整個精英階層再快速的庸俗化,尤其是遠離莫思科的邊疆地區,已經開始出現了濫用權利的兆頭,如果這樣下去……”
說到這裡,杜飛戛然而止,樸折卻聽的一個激靈。
他大吃一驚,沒想到杜飛竟是這樣看待那個強大的,仿佛能夠毀滅一切的速聯的。
接下來足足二十多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泡在水裡,周圍靜悄悄的。
杜飛剛才說那些,並不是一時間有感而發,而是要告訴樸家父子,看似強大的速聯未來不一定靠得住。
有些事情,有些決定,還是想清楚了再下。
樸折則有些被震動,半晌道:“真有那麼嚴重?”
杜飛道:“老樸,你應該比我了解那邊,有沒有那麼嚴重你心裡沒數?”
樸折再次沉默。
的確,他比杜飛了解的更多,甚至在去年從南洋回來之後,他還代表他父親去過一趟莫思科參加經互會的會議。
杜飛又道:“不過他們內部也有一些有識之士,肯定發現了問題,看到了存在的弊病。在未來十年,一旦波列日涅……那啥,你懂的,接下來他們內部的改革派與保守派肯定要爆發激烈的碰撞。最終如果保守派勝利,情況不會改變,隻會惡化下去。”
樸折插嘴道:“那如果改革派勝利呢?”
杜飛笑了笑沒說話。
樸折卻看出來,杜飛這是明顯不看好改革派,詫異道:“這麼不看好?”
杜飛雙手捧起水,往臉潑了一下,轉而看向樸折,帶著幾分戲謔:“真想知道?”
樸折奇怪,杜飛這是什麼意思。
杜飛也沒等他回答,淡淡道:“告訴你也無妨,你應該也知道,目前他們改革派的領袖是安德羅播。”
樸折點頭。
杜飛接著道:“我沒記錯的話,他今年應該是58歲,算是年富力強了。未來幾年出現狀況,如果改革派獲勝,應該會是他位,但是……”
說到這裡,杜飛的臉色有些複雜。
樸折挑了挑眉:“但是什麼?”
杜飛道“但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他的身體一直不好,有很嚴重的腎病。“
樸折目瞪口呆,雖然泡在溫泉裡,還是在一瞬間感覺冒出一層冷汗。
這種事情可是高度機密,杜飛怎麼能知道的?
難道……往下他不敢想,卻潛意識已經認定了,這邊在對方的高層有人。
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一定會引起爆炸般的效果。
樸折死死抿著嘴唇,仿佛生怕一張嘴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至於杜飛說的,關於安德魯波的情況,他心裡信了八成。
當天晚,他們並沒有在療養院住宿。
回到下榻的賓館,樸折連夜向萍壤發了一封密電,至於密電寫了什麼,隻有他們父子知曉。
……
接下來幾天,不用杜飛陪同,樸折帶著禮物拜訪了幾位他父親的老朋友、老級。
直至第五天,樸折來到消防器材公司。
站在辦公室一邊打量一邊評價:“我說老杜,你這衙門夠簡樸的。”
杜飛笑道:“原先就尋思是個臨時辦公的地方,下一步我準備蓋一棟摩天大樓,像美果紐腰那種。”
樸折道:“好家夥,你野心不小啊!那不得一百多層!”
杜飛道:“就是一百層,高度四百米以,花果第一座摩天大樓。”
這時,於嘉嘉端著茶進來,放下便退出去。
樸折不由得多看一眼,笑嘻嘻道:“我說老杜,你這美女如雲啊!”
杜飛道:“你少編排我,都是同誌。喝茶,從我嶽父那兒弄來的好茶。”
樸折嘿嘿道:“我懂,我懂,都是工作關係。”說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卻是好整以暇,正色道:“不開玩笑,我聽說你最近在搞轟炸機,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