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寒交代完一切，本來喧鬨的教室出現了一陣短暫的寂靜。
都是些公子哥大小姐，這點情商還是有的，沒明目張膽地看林歲寒也免不了各種暗地打量。
林歲寒不為所動，捧著書看得津津有味。好在原主足夠混賬，所有書都清潔溜溜，也免了他再買書的麻煩。就是大部分教輔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垃圾桶。
直到班主任江瑤走進教室，那些明明暗暗的視線才收斂了些。
江瑤的臉色不太好看，剛才在門口年級主任還拉著她講話，大致內容就是暗示她國精的表現太差。她也為難，學校三令五申讓她不能太苛責這些學生，絕對不能得罪，卻又要她做出成績。
江瑤沒有把個人情緒帶到課堂，她緩緩舒了一口氣才開口：“下節體育課老師有事上自習，順便就把這個星期的座位換了。”
“還有五分鐘下課，我們先把班上的班長和學習委員選出來。”
林歲寒聞言抬頭，迷茫。都已經半期了，班上最重要的班長和學習委員都還沒定嗎。
教室一片安靜，台下的同學安靜如雞，默默低頭，免得跟班主任對視，讓她產生什麼自己能行的想法。
一片黑壓壓的腦袋中，林歲寒和顧晏楚昂起的兩顆腦袋格外顯眼。
江瑤歎了一口氣：“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們就……”
她的話沒說完，一隻舉起的手打斷了她的發言。
林歲寒的聲音不大，但平緩鎮定：“江老師，如果沒人的話我願意。”
他的話一落地，齊刷刷的一陣視線彙聚在他身上。饒是以林歲寒的心理素質都不免挑眉。
不就是當個班長和學習委員嗎，這些人怎麼一副他要當太空人的表情。
如果就這麼沒人理會，江老師礙於國精的特殊，肯定也不好強行點名，這樣發展下去也太尷尬了。他坐在後門，聽了兩句年級主任的訓斥，有些心疼這個被臨時調過來救火的年輕老師。
而且……這些人怎麼不僅看他，還看顧晏楚是怎麼一回事？
江老師也是一愣，遲疑地收了話，先看一眼顧晏楚，再看一眼林歲寒，“那……既然有人主動提出想上任
，顧晏楚同學臨時班長和學習委員的職位暫時不轉成正式，你們倆……一會兒下課先到我辦公室，我先個人考察。”
江老師說完，繼續交代彆的事項。
林歲寒：……
怪不得老師和同學都是一臉見鬼。原來班上不是沒有學委和班長，而是男主暫代還沒轉正。一個惡名在外的學渣和一個品學兼優的學霸，江老師還能這麼說話，真的是很顧忌學生的自尊心了。
他這一出，是不是誤打誤撞地又跟男主卯上了。
想到這，林歲寒隻覺得心氣不順，想喝杯水，想到這是原主的杯子，又進退不得地收了手。林歲寒咬著下唇扭頭看了一眼男主——顧晏楚神色淡定，並沒因他近乎挑釁的舉動失態。
他望過去時男主剛好正撐著腦袋偏頭看他，目光幽深，讓林歲寒後背淺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接觸到他的目光，顧晏楚頓了頓，緩緩扭回頭。
連對視都不願，看來真的很討厭他，一會兒在辦公室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他到底要怎樣才能擺脫反派命運。
江老師講完剛好下課，帶著兩人進了辦公室。
一個略微地中海的老師拎著保溫杯正要出去，看到進來的三人停下腳步：“江老師處理事情呢。”
“是啊，班上有點事，王老師下節有課？”
王老師心中歎息，點頭打個招呼走了。
國精的學生素質的確高，就是心不在學習上，也忒難管。也就江老師這種好說話的新人推脫不過，不得不去當了班主任。一天天的兩頭不討好，尤其是班上的小霸王林歲寒，一個頂其他班所有差生。
王老師走後辦公室就是他們三人，還有角落一個改作業的女老師。
江瑤把課本和教案放在桌上，讓兩人坐。
林歲寒有些拘謹，客氣了一下沒坐。倒是顧晏楚腿上有“傷”，坐下了。
江老師先是喝了一口水，開口，語氣很溫和：“林歲寒，你為什麼想當班長和學委？”
話出口便不能收回，他來時已經淺淺打了一層腹稿。林歲寒既然敢舉手，也不隻有一時頭熱想為班主任解圍。
林歲寒：“老師上次的言語點醒了我，我不能因為一些挫折就一直叛逆下去。放縱不能解決問題，
我會好好上課，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我也方便管理同學們。”
顧晏楚聽完這些正經得過分、甚至有些可愛的話，又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反應快，微微低頭收斂了笑容，旁邊談話的兩人都沒發現。
江瑤猶疑地捏著水杯。實話實說，林歲寒的真誠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尤其是最後一句讓她尤為動心。國精班的管理一直是很大的問題，顧晏楚的情況她也了解，能力方麵絕對沒問題，但……管人方麵好像有些為難。
心有顧慮，年輕老師一時拿不定主意。
“江老師，”顧晏楚突然出聲，“我這學期成績下降得很厲害，我希望有更多的時間學習。”這話就等於直接退讓了。
林歲寒聞言心底一涼。為什麼成績下降，還不是原主強行把他從火箭班搶到學習氛圍淺淡的國精班。到了國精班還可勁欺負人，顧晏楚根本沒時間和精力學習。
他瞄了一眼顧晏楚，少年臉色平靜得甚至蒼白，帶著點落寞，想必說這話心裡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