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楚沒說話,開了一包濕巾擦完手,伸手拆開小紙袋後,拈了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等一口嚼完咽下去,顧晏楚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我怕是林少不敢在裡麵下毒。”
林歲寒摸了摸鼻子,達到了目的,沒再跟男主嗆聲。他還記得一段劇情,男主在家地位不高,他的養父動輒酗酒打罵,顧晏楚為了避開他,早上走得很早,無法在家吃早飯。身上也拮據,沒什麼錢買早餐。
不知道還好,知道之後放著不管,林歲寒心裡總過意不去。
男主肯定不會接受他的“施舍”,那激將法就是很好的選擇。
林歲寒摸出昨天的教輔繼續看。
他發現這個世界的英語跟他之前學過的差彆挺大,很多語法和單詞的用法不一樣。
最讓他頭疼的,高中英語教材講的基礎語法很少,這個學科單詞積累也非常瑣碎,他甚至沒辦法對比到底哪些板塊有出入。
相比之下,這恐怕才是最棘手的一科。不過他記憶力和學習能力很強,這也隻是時間問題。
時間快走到八點,
國精班上的人也多起來。
顧晏楚動作矜持又快速地吃完那份早餐,又喝了一口水,看著專心書本的林歲寒,他忍不住問:“你知道昨天晚上都有誰來過教室?”
林歲寒身體僵硬一瞬,語氣有點不自然:“我怎麼知道,誰關心那個啊。”
“校服給我看看。”
“你有病啊,我憑什麼把校服給你看。”
“昨天我這多了一件校服。”顧晏楚語氣若有所指。
林歲寒梗著脖子,語氣酸溜溜的:“不愧是顧校草,這麼多花花草草愛慕你,還怕你冷了給你蓋衣服。我怎麼就沒這麼好運有人給我蓋衣服?”
顧晏楚黑眸沉沉地盯著他,突然動作,開始脫身上的校服。
林歲寒懵了。
他是不是演過頭了!現在男主是被激怒要脫衣服跟他打架嗎?王熊和黃茂都還沒到,他有點虛。
“顧……顧晏楚,你冷靜一下!”因為太驚恐,林歲寒完全無法維持假裝的那股欠欠的語調,甚至嚇出了點小奶音。“馬上就要上課了!要、要來人了!”
顧晏楚沒管他的小顫音,自顧自地脫下衣服,湊近林歲寒。
林歲寒下意識半閉了眼,卷翹濃密的睫毛蝶翼似的震顫,顯示著主人的驚恐。但預料中的拳頭沒到,先到的是一件還帶著溫度的外套。
顧晏楚把外套搭在林歲寒身上,遮住那兩節暴露在空氣中,玉白似的手臂。他垂眸看著裹著外套的人,說:“林少現在也有人披外套了,高興了?”
林歲寒:……林歲寒還真的挺高興,雖然他知道這是男主的挑釁。
剛才他真覺得挺冷,這件外套仿佛及時雨一般。不過今天他決定要儘量保持原主的人設,慢慢過渡到自己的性格,不能這麼慫慫地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有病啊,誰稀罕你的破外套。”說著,林歲寒就想扯下肩上的外套。
顧晏楚手指在桌上瞧了瞧,語帶威脅:“林少脫了試試?你的小跟班們可還沒到。”
林歲寒:……雖然男主還在成長期,他也是絕不懷疑男主的爆發力的。
“顧晏楚,你好樣的,等著。”嘴上放狠話,林歲寒身體卻很誠實,乖乖把手臂伸進寬大的衣袖,套好了校服。
顧晏楚沒打算就
這麼輕易地放過他,他撐著臉,像是突然想起般說道:“我記得我沒說這校服被人披在我身上,是嗎,林少?”
林歲寒:……啊。他剛剛是不是自爆了。
林歲寒頓了下,回他:“嗬,顧校草的魅力,我想想也知道。肯定數不清的人給校草送外套和送水,這還用你說?”
顧晏楚認真澄清:“林少可彆壞我的名聲,我可從沒接過誰的外套或是喝過誰的水。”
“林少可就不一樣了。”說完,顧晏楚瞥了一眼林歲寒身上的外套,意思很明顯。
林歲寒抿唇,默默埋頭看書。不過他的餘光一直注意到顧晏楚掏出了手機。
過了一會兒,顧晏楚悠悠道:“演技很差。”
林歲寒不動聲色地支起耳朵。
剛好坐在附近的徐為也到了,他一臉好奇:“顧哥你說啥呢?”
顧晏楚盯著小同桌泛紅的耳朵和陡然頓住的筆,輕笑:“嗯,看了一段戲。說一個小演員,演技有點差。”
林歲寒終於鬆口氣,差點把筆捏斷。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這個強勢的男主真的值得他暗搓搓的幫助嗎!
徐為在座位上癱了一會兒,扭頭一指顧晏楚臉側的一小道擦傷,語氣驚訝:“顧哥,你臉怎麼了?”他腦子轉了一圈,顧哥打架狠辣身手好已經出名了,附近的小混混肯定是不敢惹他的,那就是——
“臥槽,是不是李國那個賤男人?”他問完又覺得不應該,李國那個被酒掏空的賭鬼,以前不好說,現在也不可能傷到他顧哥啊!
林歲寒偷偷遞過去視線。李國,男主的人渣養父。
顧晏楚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些許憂鬱和隱忍,他垂眸,語氣很急:“彆說了。”
沒否認。那就是那個家暴男了。林歲寒氣憤的同時又有些心疼。
他先入為主知道這是一本書,比起後期那個冷酷狠辣的龍傲天,男主少年的傷痛在他心中的刻痕更深。親眼見證了男主的傷,顧晏楚在林歲寒心中已經不是單純的紙片人。
加上腦內見證了男主一路的成長,林歲寒剛才對顧晏楚的懷疑和惱怒立馬被拋開,還帶了點見證崽崽成長的迷之老父親心態。
在女主拯救男主前,他要幫幫男主。
從林歲寒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少年一排整齊的牙齒將下唇咬得泛白,倔強又無助樣子。
但從徐為的角度:顧老大一雙狹長的鳳眼冷酷地瞪著他,仿佛他再多說幾句就過來把他的嘴縫了。
更詭異的是,徐為居然覺得他顧哥的此時看起來有幾分弱勢。要知道他可是親眼見證拿著啤酒瓶的李國被反殺,要是他不攔,顧哥捏著那破碎的酒瓶真能就這麼紮進去。
徐為永遠記得那個瘋狂的下午。高大瘦削的少年立著,一雙猩紅的眼哀慟地看著牆上的黑白照,被玻璃渣劃破的手蜿蜒著鮮紅,廢物又不可理喻的父親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