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修可不想回到現實世界後麵對一條濕漉漉的內褲。
出乎意料的是,羅維特對此似乎毫無異議,他的唇邊仍舊帶著淺笑,雙眼微眯,沒有任何糾纏地向後退去:
“那好吧。”
戈修眨眨眼,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羅維特聳聳肩,深邃的眼底笑意濃重:“畢竟我可不想在過程中被你咬斷喉嚨。”
戈修:“……”
雖然知道他在拿自己剛才的話打趣,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磨了磨牙,仿佛自己嘴裡咬著的就是對方的一塊肉似的。
羅維特突然話風一轉:
“不過,謝禮我還是要的。”
他坐直起身子,湊近幾分——人魚的皮膚向來冰冷,對外部溫度變化的感知自然明顯,幾乎在距離縮短的瞬間就覺察到了男人身上猶如火爐般炙熱的溫度。
羅維特唇角微勾,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和漫不經心:
“明晚的舞會和我一起去吧。”
舞會?
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
戈修眨眨眼:“好啊。”
頭頂的燈光猶如璀璨的水晶,燦爛的光點散落在人魚藍紫色的眼眸深處,凝著點仿若深海的豔麗和神秘。
那種被蠱惑般的感覺再一次緩緩浮現與心頭。
羅維特深深地凝視著他,突然開口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人魚的名字往往由他的飼主賜予——占據絕對支配地位的人類根據自己的喜好為玩物賦予指代身份的詞語,不僅僅是為了方便日常的稱呼,更是為了代表了他們對所有物任意處置的權力。
但是不知怎得,羅維特就是知道,這條人魚擁有自己的名字。
“戈修。”不出所料,他的人魚沒有猶疑半分,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了他。
“戈……修嗎?”羅維特將那兩個明顯不屬於自己語係的音節默念了一遍,那陌生而怪異的詞彙在他的舌尖滾過兩遍,被咽入喉嚨當中。
他的唇邊笑意加深:“瓦倫·羅維特,幸會。”
戈修不著痕跡地微微一愣。
莫名的熟悉感襲上心頭。
當初,第一個世界中,他和那位聞名遐邇的戰神第一次會麵時,對方也是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了幾乎同樣的一句話——
……是巧合嗎?
羅維特沒有注意到戈修瞬間的晃神,他站起身來,喚來守在外麵的侍從,仔細地吩咐著些什麼,等到戈修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正垂眸看向他:
“你的房間在我的旁邊,裁縫明天會來為你量裁衣服,一些必須的用品已經送上去了。”
羅維特彎下腰,漆黑的眼眸深處亮著點侵占意味濃厚的火光,他抬手捏了捏戈修的下巴,頗有暗示意味地說道:
“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可以隨時來敲門。”
說畢,他直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
守候在一旁的侍從畏懼地低垂下雙眼——雖然皇帝陛下平常已經夠喜怒無常了,但是他們仍然從未見過皇帝露出那樣興味盎然的表情,即使在離開時唇邊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這種變化帶來的無措感令他們愈發戰戰兢兢,生怕行差步錯半點分毫。
厚重的門緩緩掩上,將男人的身形吞沒。
戈修若有所思凝視著那扇大門上繁複華麗的紋路,眉頭不由自主地微微擰起。
他緩緩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那片被觸碰過的冰冷的皮膚上似乎還殘留著男人指腹上的灼熱溫度,那種觸感猶如幻影,久久無法消散,近乎霸道地強行停留在皮膚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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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中舉辦盛大的舞會是王室百年的傳統,並不像宴會一樣局限於地位頂尖的上流社會,一些聲名遠揚的商賈以及各個行業的領軍人物也會同樣出席,許多世家與新秀將其視為向上攀爬的巨大機會,年輕的貴族男女將其看做結識豔遇的絕佳場所。
金錢,財富,權勢,美色,交織成整個帝國最受矚目的盛會。
更何況……當今的皇帝陛下還尚未娶親。
即使有暴戾嗜殺的惡名在外,但是他俊美的外表以及無上的權柄仍舊令不少人眼熱。
就連媒體都翹首期待,為第二天的頭條稿件做準備——
皇帝陛下是否會攜伴出現?
那位幸運的小姐會成為帝國未來的王後嗎?
所有的猜測在舞會當晚膨脹到了頂端,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今晚舞會的盛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