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特站起身來,邁步向著他走了過來,他身高腿長,步子大,幾乎幾秒就走到了戈修的眼前。
他低下頭,一雙漆黑深邃的雙眼定定地凝視著戈修的雙眼,仿佛在細細地描摹著對方的麵部線條,將他臉上的所有細節都深深地烙印鐫刻在眼底似的,在他的眼底深處,燃燒著一點滾燙的熱意,猶如在冰蓋下翻滾的岩漿,帶著難以隱藏的攻擊性和占有欲。
不知何時,他唇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
羅維凝視著自己的人魚,認真的說道:“培養感情。”
戈修愣了兩秒,疑惑地問道:“……什麼?”
羅維特耐心地重複道:“培養感情。”
“……為什麼?”戈修茫然地擰起眉頭,似乎一時還沒有轉過彎來。
羅維特笑了,似乎覺得對方現在的模樣十分可愛:“皇帝和他的伴侶沒有感情怎麼結婚呢?”
戈修:“……”
哈?
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種頭腦混亂,暈頭轉向的感覺。
先前同克裡斯汀的談話以及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吻,讓他確定了羅維特的存在可能和自己的審判以及懲罰的核心有所關聯,但是……誰能想到他這麼直接啊!
而且而且……他這是被求婚了嗎?
戈修的大腦一片空白,張口結舌地望著僅在咫尺的男人,似乎仍然緩慢地消化這龐大的信息量。
羅維特注視然僵住的少年,繞有興致地端詳著對方仿若遭雷劈似的表情,眸色深沉如夜色,唇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向來不屑於掩飾自己的**。
什麼痛苦甜蜜的禁忌暗戀,欲說還休的隱秘情感,在他的字典裡根本不存在。
皇位也好,疆土也罷,既然想要,那就搶過來。
即使是現在也是如此。
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他就更加沒有了退縮和回避的必要,至於能不能同一條人魚結婚,國會和民眾又會怎麼想,這些完全不在羅維特的考慮範圍內。
他唯一不確定的是——戈修是否願意。
法律不許,那就改。
有人反對,那就殺。
但是如果戈修不願意,羅維特卻無計可施,且不說對方現在的武力值已經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就算他動用軍隊和高科技將人魚強行留下,也無法強迫對方喜歡上自己
而根據羅維特對戈修的了解,而這樣的強迫和掠奪必然會招致加倍凶狠的反撲,
而且……他也舍不得。
舍不得看到那雙藍紫色的雙眼被仇恨和敵意占據,更舍不得看著自己的人魚在牢籠的禁錮中憂鬱枯萎。
羅維特從來沒想到自己在感情方麵,居然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一個人。
但是他的的確確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所以,在昨晚將因酒意昏睡過去的人魚送回床上後,他注視著對方熟睡的側臉,一夜未眠。
在深思熟慮後,他做出了決定。
羅維特深深地凝視著對方的雙眼,高大的身形所投下的陰影將對方纖細的身形籠罩於其中。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羅維特抬手蹭過戈修的側臉,溫暖的手指劃過冰冷柔軟的皮膚,順著下頜延伸的弧度輕輕地撫摸著。
他的聲音低而沉,帶著微微的沙啞:
“三個月。你和我在一起待三個月,倘若你仍然對我沒有任何感情,我就認輸,放你回大海。”
人魚的瞳孔微微緊縮。
羅維特的視線鎮定而深沉,深邃眼窩中的漆黑眼眸猶如淵藪,有種確信不疑的拖拽力:
“但是,如果我贏了,你嫁給我。”
成為他唯一承認的伴侶,以及帝國的第二個統治者。
羅維特低聲問道:“賭嗎?”
他向戈修伸出右手,骨節分明的指節修長有力。
——先動心的人是輸家。在這場賭博中他早已落在下風。
既然如此,那就乾脆賭上一切,押上愛與餘生,自由與大海。
來一場沒有退路的豪賭,以此來賺取對方哪怕一絲的傾心和回首。
羅維特的手掌停留在空中,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戈修微微眯起雙眼,困惑地審視著眼前的男人。
他發覺自己琢磨不透對方的想法。
他為什麼想要自己的情感呢?
以極少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利益是世界的鐵律和通則。
所以……羅維特又為什麼會提出一個幾乎穩賠不賺的賭局呢?
——有意思。
戈修的眼眸緩緩亮起,仿佛一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充滿了純然的興奮和好奇,一點野性的瘋狂在眼底跳躍,猶如獵獵燃起的火焰。
他勾起了唇,將自己的手放入了羅維特懸空的手掌當中。
男人的掌心溫暖炙熱,有力的手指包裹著他的,冰冷的皮膚與其相貼,猶如融化的雪水落入沸騰的岩漿,對方的力道清晰地從接觸的肌膚傳來。
兩人的手鄭重交握。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