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多種因素進行推測,謝時黎選定了他們最有可能的駐地位置。
——結局不出所料。
末世中,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罷了。
戈修轉過身,向著在車邊徘徊的一號二號三號四號招招手。
四隻喪屍聽到召喚,乖乖地圍攏到他身邊來。
在謝時黎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它們也並沒有閒著,而是在戈修的指揮下,以車輛為中心,攔截從周邊路過的喪屍,熟練地剝除晶石,放到背包中儲存起來,短短三個小時,馬路邊就堆起了一堆喪屍的屍體。
謝時黎打開車門,戈修也有樣學樣,伸手拉開車門,坐回到了副駕駛上。
緊接著,一號二號三號四號再次委委屈屈地在後座上擠成一團。
謝時黎熟練地打火發動。
在晨曦藍灰色的霧靄中,停在路邊的越野車緩緩開啟,沿著筆直而荒涼的道路向前開去。
戈修嗅了嗅空氣。
封閉的空間內,謝時黎身上的血腥味顯得越發清晰。
他扭頭向著坐在駕駛座上的謝時黎看去。
男人專注地凝視著眼前的道路,側臉的線條朦朧在車窗外照射而來的微光中,幾滴尚未乾涸的血跡殘留在他的臉頰上,散發出異能者血液獨有的氣味。
戈修眨眨眼,突然探身過去,伸出手指在他的臉上抹了一下。
原本穩穩開動的車子在道路上突然轉了“S”型。
謝時黎扭頭向著坐在副駕駛上的戈修看去,隻見他正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自己指腹上沾染著的猩紅血跡,然後張開嘴,似乎想要舔舔看的樣子。
他心裡一驚。
立即知道了鮮血的來源。
謝時黎皺皺眉頭,空出一隻手,抽出一張車內的抽紙,將對方指尖的鮮血匆匆擦掉——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用時不過短短數秒。
他收回視線,目光再次定格在眼前的道路上:
“臟。”
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地不想讓他的喪屍嘗到彆人的味道。
戈修呆愣了一秒,再定睛看去時,自己手指上殘留的血跡就已經被擦的乾乾淨淨——其實,其他人的味道聞上去依舊乾乾巴巴,他隻是想試試,如果那滴血在儲備糧身上待久了會不會好吃一點呢?
結果沒想到,還沒有嘗到,就沒了。
他憤怒了。
儲備糧不能吃也就算了,儲備糧身上其他的血液怎麼也不能嘗嘗?
戈修張開嘴,啊嗚一聲咬住了謝時黎的指關節。
道路上,那輛已經漸趨平穩的車輛突然猛地又拐出了一個巨大扭曲的弧度,歪歪扭扭的向前開去。
謝時黎的聲線驟然緊繃:
“你……鬆開。”
戈修咬著不放,在對方的指關節上磨牙,喉嚨裡發出模糊的聲音:“嗚嗚嗷。”
不放。
謝時黎的聲音中壓抑著一點低沉沙啞的色彩:
“……你這樣我沒法開車。”
“嗚嗷嗷。”
不放。
坐在車子後座上的四隻喪屍麵麵相覷,試圖用眼神進行簡單的交流:
——我們是要有五號了嗎?
——不像啊。
——你們餓了嗎?
——餓了。
晨光中,車輛歪歪扭扭地向前開去,在道路上留下來的痕跡猶如蛇一樣曲折蜿蜒。
·
一個星期後。
房間內燈光明亮,桌麵上散亂地鋪著數張照片,照片中,是被燒的一片焦黑的街區地麵,猶如經過烈火肆虐一般,其中被燒成焦炭的黑色屍體扭曲地躺在地上,猶如一副煉獄圖景。
被壓在下方的照片中,是一個淩亂的商城,貨架顛倒,一片狼藉。
地麵上有著清晰的戰鬥痕跡。
男人眉頭緊鎖,焦慮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說不定隻是一個強大的火係異能者?”女子猶豫著說道。
男人向著桌邊疾步走來,從一疊照片中抽出一張摔到對方的麵前,上麵是商店破碎的地板,一排圓形的洞口黑漆漆的,顯得格外刺眼:“是冰錐!我和他一起戰鬥了這麼久,我還能不清楚嗎!”
“說不定是一個小隊?裡麵的腳印散亂,應該有至少五人在商場裡出現。”
男人焦慮地啃著指甲,慢慢地開口說道:
“……我們一直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這下,對方也沉默了。
無論是就那樣失血過多而死,還是被喪屍啃咬後也同樣成為行屍走肉,在那樣大範圍的搜索下,也總該有點痕跡。
對方就那樣突兀地消失,仿佛雲煙般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但是,最可怕的就是,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
雖然按理來說,受了如此重的傷之後,還進入了即使是一整個小隊都不敢輕易步入的喪屍密集區,謝時黎必死無疑。
但是……他可是謝時黎啊。
最強的雙係異能者,同時也東方最大人類幸存者基地的建立者。
這種可能性猶如陰雲般縈繞在他們的心中,久久無法散去,時時刻刻令他們感到恐懼。
男人猛地站了起來。
他的聲音急促而壓抑,惡狠狠地說道:
“發布任務,找最強的異能者雇傭軍小隊,有多少支雇多少。再聯係其他基地,設立關卡——隻要他還活著,我不信他這次還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