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老太婆話音的落下,祠堂頂部掛著的人皮偶仿佛聽到指令似的,那一張張僵硬的臉上驟然換上了猙獰恐怖的表情,就像是被無形的操偶線操控似的,猛地向著站在祠堂下方的青年飛了過去。
戈修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隻聽“刺啦”“刺啦”的刺耳聲響在空空蕩蕩的祠堂內響起,一張張人皮被暴力扯成碎片,軟塌塌地掉落在地麵,那密密麻麻的數量仿佛對他完全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脅,如同紙片一般不堪一擊。
老太婆臉上的表情從得意,變成驚詫,又從驚詫,變成恐慌。
所有靈異存在對眼前的人類換完全沒有任何的用處,所有的玄學攻擊都能夠被絕對的暴力化解。
她仿佛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犯的錯誤,臉上仿佛老樹皮般的皺紋哆嗦了兩下。
老太婆識時務地轉身想溜,但是還沒有來來得及做些什麼,就感到自己的領口被拽住了。
那力量幾乎無法被撼動,縱使她怎麼扯,都無法從中掙脫。
她渾身僵住了。
老太婆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扭回了頭。
不遠處,仍然亮著的手電筒躺在地上,順著地麵向著遠處滾動,撞到其中一具棺材的底板時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它滾動了兩下,終於不再動了。
在黯淡而晃動的光線下,在周圍愈發激烈的狂風呼嘯中,青年那張平靜如初的臉顯得是那樣的陰森可怖,就連他那微微上翹的嘴角,都有一種近乎詭異的微妙弧度:
“想去哪?”
他聲音帶笑地問道。
老太婆:“……”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那雙渾濁的眼珠中染上了一點驚悚的恐懼。
二十分鐘之後。
祠堂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被從中丟了出來,在地麵上滾了幾圈之後,撞到了祠堂門口的門檻,停了下來。
那團黑漆漆的陰影發出劇烈的咳嗽聲,哆哆嗦嗦地向遠處爬去。
祠堂建築外呼嘯搖撼著的狂風驟停。
下一秒,剛剛跨出祠堂大門的戈修感到一陣大力從前方撞了過來,緊接著,一具冰冷的身軀就緊緊地裹纏而來,一雙手臂將他死死地按進了懷裡。
戈修:“……”
他疑心自己能夠聽到肋骨摩擦的聲音。
他有些艱難抬起手,緩緩地拍了拍那個仿佛想要將兩個人的身體嵌在一起,融為一體的男人,困難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放,手,我……喘不上氣了。”
男人終於鬆懈了力道。
他放開了戈修,一雙漆黑的眼珠緊張地將戈修從頭掃到腳,聲音微微有些緊繃:
“你怎麼樣?有受傷嗎?感覺還好嗎?”
一連串問題猶如連珠炮一般向著戈修發射過來,他有些頭疼地捏了捏鼻梁:
“……你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二人背後,那團黑漆漆的東西緩緩地向著大門的方向蠕動著,似乎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從這裡偷偷離開。
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扭頭向著背後看去。
那張蒼白陰鬱的麵孔顯得越發陰沉。
下一秒,他的指尖輕輕一勾,那坨黑乎乎的陰影就仿佛被什麼不可視的力量牽引似的,猛地向著兩個人的方向拉扯而來,然後重重地摔到了戈修的腳邊。
那張扭曲而醜陋的臉顫抖著抬了起來:
“你的問題我都回答了……你究竟還要……”
戈修眯起雙眸,友善地說道: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些什麼的。”
還沒有等那坨黑漆漆的鬼怪鬆了口氣,就隻見眼前的青年仿佛沒有骨頭似的向著身旁男人的肩上一靠。
戈修臉上的笑容純良無害,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
“不過……我記憶力不太好,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會成為你最美的人偶?”
老太婆:“……”
在那瞬間,雖然鬼怪對溫度的感知並不敏感,但是她仍舊能夠清晰地發覺,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
站在青年身旁的男人垂下眼眸,定定地凝視著癱倒在地麵上的鬼怪,那雙漆黑的眼珠內幽深無物,喜怒難辨,但是那種陰沉沉的煞氣卻如有實質地逼近到麵前,那種仿佛源於靈魂般的壓迫感令她不由自主地開始打起了哆嗦。
戈修笑眯眯地煽風點火:
“對了,你剛才是不是還想讓我和那個死掉的玩家舉行冥婚來著?”
男人的臉色驟然陰沉。
老太婆頓時眼前一黑:“……”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