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去!要去你們去!”
另外一個看上去應該是新手的玩家用力點頭,他的麵孔因為驚慌和恐懼皺成一團,蒼白的額頭被汗水浸濕,他哆哆嗦嗦地說道:“他是在去自己房間的時候死的,誰知道那裡麵究竟有什麼,是不是有什麼達成死亡的條件……還是什麼的,反正我是不敢……”
他的話沒有任何邏輯。
所有對遊戲規則稍微有些了解的玩家都會知道,觸發死亡的條件不可能這麼簡單。
但是在黑暗和壓力中,人心就會變得極為脆弱,也更容易疑神疑鬼,聽信一些表麵看上去似乎頗有道理的言論。
一陣驚慌的浪潮在人群中湧流。
散發著絕望氣味的低聲細語將人們內心中的恐懼勾了出來,不信任猶如雪球般越滾越大。
“這個遊戲怎麼可能用這麼簡單的方式殺死玩家!”一個同樣經曆過角色扮演的玩家不耐煩地提高聲音:“人死了,他的線就斷了,如果現在不去的話,萬一明天會出現在主劇情裡,還會有其他人被牽連。”
“不是說有三次機會嗎?”質疑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我們的命隻有一條啊!”
“對啊對啊!”有玩家附和道。
“你們知不知道這三次機會有多寶貴!”杜岩有些動怒了:“你們真的想知道角色扮演失敗的結果嗎?”
他冷笑一聲:“去不去是你們的事。”
整個場麵頓時有些控製不住了。
在角色扮演副本中,玩家之間的配合最重要。
而恐懼和憤怒都會驅使人做出不理智的言行——這才是這種副本最大的難點,因為凡是一個玩家死去,就會空缺出一個角色,但是劇本中卻往往是環環相扣的,一環的缺失就會導致後續的崩盤。
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戈修打了個哈欠。
他興致缺缺地掃了一眼劍拔弩張的人群,然後轉身向著反方向走去。
從剛才起就一直冷眼旁觀這場鬨劇的男人見他離開,也邁步跟上,他一邊走一邊問道:“去哪裡?”
“睡覺。”戈修回答的毫不猶豫。
“你不想去花匠的房間看看?”男人興味盎然地問道。
戈修步伐不停地向著樓梯上走去:“不想。”
“為什麼?”對方鍥而不舍地追問。
戈修扭頭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問道:“你怎麼那麼多問題?”
男人無辜地聳聳肩:“好奇而已。”
戈修“嘖”了一聲,然後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覺得我是為什麼呢?”
“猜中有獎勵嗎?”
男人勾起唇角。
戈修聳聳肩:“我考慮考慮。”
兩個人一前一後向著樓梯上方走去,很快就將玩家們混亂的討論聲拋在了身後,
那嘈雜的人聲仿佛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似的。
眼前的樓梯間猶如與外界隔絕的一方狹小天地,隻有兩人均勻的腳步聲在其中回蕩。
“我猜……”男人微微眯起雙眼,蒼白的薄唇上劃過一絲笑意,一雙漆黑的眼眸定定地凝視著眼前若無其事的青年,壓低的聲音在黑暗的夜色中顯得輕慢而沙啞:
“你是心裡有答案了,對不對?”
戈修步伐微收,扭頭瞅了跟在自己身後,隻比自己低兩截台階的男人,勾起唇角:
“謔。”
男人唇邊的笑意擴大:“獎勵是什麼?”
戈修扭回頭,邁上最後一級台階:
“沒有。”
男人皺起眉頭:“可是……”
“我說我考慮考慮。”戈修在自己的房間門前停下腳步,笑眯眯地望著對方:“我現在考慮過了。”
男人:“……”
太奸詐了。
戈修推開門,向著房間內走了進去:“晚安。”
男人也想跟著走進去,但是房間的門卻毫不留情地在眼前合上,隔著門板,能夠聽到戈修毫無波動的聲音:
“不是未婚夫嗎?沒成婚就想進妻子的房間,懂不懂規矩。”
男人:“……”
他哭笑不得地站在門口,實在沒想到對方居然利用自己先前的方法反製了一招,倒是他自己吃了個啞巴虧。
正當他沉思之時,眼前剛才還緊閉著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男人一愣。
戈修從門內伸出一隻手,將對方拽了過來,然後探身過去,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