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一直有牌位供奉著逝者。
說著,張氏就去給原主的生母上香磕頭去了,跪在下首叨叨近況:“嫻兒進京後得了皇上賞識,在後宮站穩腳跟,現在已經是貴人娘娘了,你在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啦,”她一頓,嘟噥:“相公也因為嫻兒的緣故被皇上提拔了,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薑恪一進門就聽到妻子把他比成了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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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回皇宮。
皇帝擬提拔薑恪的聖旨時,特意將薑嫻召來乾坤宮伴駕,讓她替自己磨墨。
薑嫻換了一件水綠色的錦袍來,手上戴著皇後所贈的碧璽鐲子,襯得研磨墨錠時的手蔥白勝雪,在白蠟燭光下細看,更是細嫩無瑕如玉,纖細動人。
皇帝隻瞥了一眼,便心猿意馬起來。
彆的宮妃來伴駕,無不想著溫柔小意的跟他說說話,談談風花雪月,可在承寵時最妖嬈撩人的薑嫻卻專心地研墨,磨好後將墨錠拿出來,用布將其仔細擦乾,再收走。
仿佛為他磨墨,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皇上默默地看著她,等她什麼時候來勾引他。
等了好久,沒等到。
這回皇上是真想岔了——對薑嫻來說,工作是天底下第一號重要的事情,於她如此,於彆人亦然,所以皇上召她來辦公室,她就真認真工作,沒想跟皇上搞辦公室貼貼。
皇上蘸了墨,擬好聖旨,等她發現聖旨上的不同。
卻見她研好墨後,垂手立在一旁,乖巧安份得如同一尊漂亮的雕塑,他不禁問:“嫻兒今日為何格外安靜?”
“皇上在忙呢,臣妾怎好打擾。”
其實皇帝今天真不忙。
他是特地撥了時間出來,今兒要好好讓薑嫻陪一陪自己的,但他保持著皇帝的矜持,沒點破此事,準備逗一逗她:“光叫嫻兒過來做些宮女的活兒,也沒空陪你說話,豈不是無聊得很。”
薑嫻搖了搖頭,搖的幅度很小,免得冰涼的耳墜摔打到麵頰上:“臣妾最大的願望便是伴著皇上身邊,哪怕光是在旁邊站著,對臣妾來說也是獎賞,豈會有無聊一說?皇上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折煞臣妾了,臣妾也怕皇上真這麼以為,下回就不讓臣妾伴駕了。”
說到最後,薑嫻把小可憐光環打開。
打工人當陪客太正常了,能在老板身邊刷存在感就是好事。
見她言辭懇切,情狀可愛,皇上歡喜之餘又有點心疼——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逗愛妃玩,把人逗的委屈上了,看愛妃多可憐啊!他立刻把人摟進懷裡:“朕擬完這張聖旨,今日就空下來了。”
皇帝心中一歎。
嫻兒真是實誠又知避諱,進來這麼久,眼都沒往奏章和聖旨上撇一眼,極守本分。
罷了,愛妃就是這麼個一心為她的脾性,他不是早知道了嗎?
窺探朝政的事,她不會做。
“真的嗎?”
薑嫻在他懷裡歡喜地抬起頭來。
而在一分鐘之前,薑嫻早就用眼尾餘光把聖旨內容全看完,也知道自己爹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