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了又喘,後麵的話終究不能說出口,隻能把臉貼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就像撒嬌的小鳥,毛絨絨、軟綿綿,把他整個人都要蹭得溶化了。
實在忍受不住。
秦玄策回過身,揪住她的小脖子,把這隻撒嬌的小鳥提開了。
阿檀不服氣,胡亂掙紮著,還要再撲過來。
秦玄策隻用一根手指頭就抵住了她的額頭,讓她半點都不能再靠近。他眼中浮起血絲,聲音沙啞:“彆鬨,再鬨真的打你了。”
“二爺。”她又急又羞,從耳朵到臉頰到脖子都紅成一片,淚汪汪地看著他,哀婉地祈求他,“您不喜歡我嗎?我生得這麼漂亮,從長安到涼州,再也找不出比我更漂亮的人了,您怎麼不喜歡我呢?”
真是一個不害臊的姑娘,秦玄策差點氣笑了。可是,她說得沒錯啊,這世間,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人了,他的阿檀,是個絕世無雙的美人呢。
他的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輕聲道:“傻瓜,若這樣,你以後還怎麼嫁人?我把自己的私庫分了一半給你做嫁妝了,你可不能浪費了。”
或許是想起了那驚人的嫁妝,阿檀安分了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望著秦玄策。她的目光那麼憂傷,含著盈盈的淚,宛如脆弱的琉璃。
秦玄策慢慢地把手放下去,身體發熱,火焰焚燒四肢百骸,剛剛被她擁抱過的後背一片汗水淋漓,他強行咽下一口唾沫,艱難地後退:“好了,對,就這樣,彆動……”
話音未落,阿檀猛地撲了過來,直直地撞入他懷中。
很久以後,秦玄策想起這個情形,猶是印象鮮明,其實他當時可以避開、或者推開她,但無論如何,此時此刻,他什麼都做不到、他甚至連動都動不了,隻能任由她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阿檀分明是驚慌的、害羞的,渾身哆哆嗦嗦,以至於秦玄策不得不扶住了她的腰,免得她暈倒過去。
很好,她沒有暈,挺住了,還能用蚊子般細弱的聲音,顫抖著道:“我……這輩子隻有二爺,死活都要賴著您,不會嫁給彆人的,絕對不會。”
秦玄策素來愛吃甜食,但他沒有品嘗過比這還甜的滋味,甜得讓他脊椎骨都顫栗了起來。
夏日輕裳薄,不知何時她的衣領散開了。
酥酪凝固了堆積起來,像雪一樣白,又從雪裡透出粉色的胭脂。
秦玄策有點發燒,燒得神智開始恍惚,他模模糊糊地想著,對,這婢子的膽子已經肥得冒油了,這般放肆、這般輕浮,渾然不成體統,實在有失晉國公府門風,待回頭,一定要結結實實地打她幾個大板子,教訓她日後切切不許如此了。
可是,日後事,日後再說,眼下呢?
阿檀抓起秦玄策的手,放到前麵,鎖骨下麵、再往下,按住。
陷入深深溝壑,無法自拔。
那一瞬間,秦玄策的腦子都炸了,耳朵嗡嗡作響,好像一萬匹戰馬從他心口奔騰過去,踩得他幾乎要背過氣去。
阿檀羞得紅通通,整個人都在冒煙,哭著道:“您真的不喜歡阿檀嗎?再不喜歡,我沒臉見人了,我要一頭撞死在……”
後麵的話被吞下去了,被秦玄策吞下去了。
他凶狠地低頭,堵住了她的嘴唇。
小小的、嫩嫩的、宛如櫻桃,飽滿而甜蜜,咬一口,就會有汁水流淌出來。他咬了,確實嘗到了櫻桃的味道,清甜甘澈,豐腴的果肉,咬上去,滿口芳香。
他太高了,她又太矮了,那姿勢有些不對勁,他摟著她的腰肢,幾乎把她整個人捧了起來,捧在手中。
阿檀被他堵得喘不過氣來了,咿咿唔唔地抗議著,捏著小粉拳砸他。
秦玄策的呼吸很急促,胸膛都要裂開了,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從阿檀的嘴唇上離開了一點點,用赤紅的眼睛看著她,喉結劇烈地滾動,咬牙切齒地道:“再問你一次,會不會後悔?”
阿檀淚汪汪地湊過去,笨拙而慌張地親他,用行動回答他。
所以,什麼也不必說、不必問、不必再猶豫。
雖然秦夫人始終憂心忡忡,擔心兒子身有隱疾,但秦玄策其實十分正常,年輕的、健壯的、血氣方剛的男人,他高大威武,體魄強勁,比這世上絕大多數男人都要勇猛、凶悍。
這是盛夏的夜晚,天氣炙熱,連月光都發燙了。他的味道是懸崖峭壁上乾燥的鬆香,焚燒起來,濃烈而狂野。
阿檀一直在哭,一直在問他:“二爺,您會回來嗎?會嗎?”
大滴大滴的汗水不停地從秦玄策的頭上滾落下來,落到阿檀的臉上,和她的眼淚混合在一起,都是鹹的。他並不回答,而是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字來,急促地道:“彆叫我二爺,阿檀,叫我的名字……”
阿檀“嚶嚶嚶”地哭了半天,被他磨得不行,隻好用支離破碎的聲音細細地叫了一聲:“……玄策。”
“嗯,我在,我在這裡。”他滿意了,凶悍而溫柔地回應她。
“玄策、玄策,你會回來嗎?你會丟下我不管嗎?”阿檀頑固地糾纏著這個問題。
秦玄策又不吭聲了,試圖把阿檀弄暈過去。
阿檀顛來倒去的,委屈極了、也生氣極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如果你不回來,我很快就會忘了你,找彆的男人嫁了,我這麼漂亮,還有那麼多嫁妝,有的是男人喜歡我,我再也想不起你,權當這輩子沒有遇見過你。”
哭得停不下來,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哭一下,說一下,嚶嚶婉轉,語無倫次。
好,忘了他,永遠也彆想起來,他在心裡這樣應道,可是,卻緊緊地抱住了她,那麼凶狠、那麼用力,想要把她揉碎了,嵌到骨頭裡去,不願分離。
蠟燭燃儘了,灰燼卻是滾燙的。這一夜的風、以及這一夜的月光,都格外溫存,叫人溺死在其中,爬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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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顛倒狂亂了一夜,終於在黎明時分漸漸消散,長夜破曉,天色半朧明,空氣裡飄浮著野獸般麝香的味道和旖旎的石楠花的氣息,濃膩而黏稠。
秦玄策從阿檀手指裡一點一點地把他的衣服抽出來。可是她抓得太緊了,抽出來的時候她驚醒了過來。
她沒有力氣爬起來,一點都動彈不得,蜷縮在那裡,看著秦玄策慢慢地穿上衣袍、穿上鎧甲、拿起他的劍,她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秦玄策裝束完畢,走到床前,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阿檀的頭。
他的手掌寬厚、結實、溫暖,帶著一點粗糙的繭子。
“說好了,如果我回不來,你就忘了我,找個好男人嫁了,永遠……永遠也不要想起我。”他如是說道。
她流著淚搖頭,昨晚哭得太狠了,嗓子都啞了,這會兒發不出聲音,隻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試圖把他的身影刻下來,藏在眼眸裡、藏在心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