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嫣然也湊過來腦袋,染成了紅色的指甲戳了下珍珍腦袋。
小姑娘哎呦一聲,笑嘻嘻的躲了下,撅著嘴道:“姑姑,不要總戳我腦袋,我要是腦袋變笨了怎麼辦?”
許嫣然也去看那本子上的,渾不在意的說:“你要是腦子不靈光了,我就是養你一輩子也輕輕鬆鬆,到是你們小孩子都在想什麼,這個時候寫給你父親看?”
許嫣然:“咦?竟然是橫著寫的,他們外國人都是這樣排版書寫,少庭寫中文怎麼也這樣?”
許懷清一目十行,速度比妹妹許嫣然快了一倍有餘,許嫣然還在看開頭,他就已經看到了第一頁末尾。
許懷清出聲:“橫版更加流暢,國內早就應該推廣了,少庭能接納優點,並學以致用這點倒是極好的。”
他心裡還有後半句,這孩子比起四年前,腦子倒是開竅了。
正在臥室睡的昏天暗地的許少庭,後來自己也意識到大家都豎著從右到左寫,就他橫著寫,他虛汗冒了一身,再也不敢沾沾自喜。他一直以為自己早期沉默寡言,冒充原身很成功,後期才明白他早就不知露出了多少破綻。
比如許嫣然又說:“少庭這一手字也該練練了,寫的和小孩子一樣。”
珍珍蹲在一旁,等爸爸和姑姑誇讚哥哥,聽到許嫣然一味的挑錯,小姑娘不滿的維護兄長:“姑姑,你好好看文章,這些都能忽略。”
許嫣然這才停止發表意見,好笑的回道珍珍:“好好好,有什麼意見我看完再說,我這就閉上嘴,行了嘛大小姐?”
約摸著大概過去了五分鐘,許懷清看得過程中照顧著妹妹速度,他總算翻到最後一頁,看完了全文。
許懷清等了會兒,許嫣然道:“我看完了。”
許懷清便翻到故事開頭,若有所思的又從頭開始,隻是這一次,他是每個字都如同刻在心裡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看。
珍珍見狀,不打擾父親,湊到姑姑身邊,正要問讀後感,就見許嫣然神色怔怔。
珍珍待要說話,許嫣然眼睛一眨,一大顆淚珠順著臉頰落下來,珍珍嚇了一跳,又很得意,自豪的問:“哥哥寫的是不是特彆感人?”
許嫣然拿出張帕子,小心的沾了沾眼角,她沒理睬小姑娘,自言自語的說:“五姐……是跳了池塘吧,真是個傻姑娘,所以說,做人要有反抗精神啊。”
珍珍心道,姑姑就看出了這些?怎麼她們看完想到的東西不一樣?
便又聽許嫣然說:“可五姐該怎麼反抗?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從小到大連家門都沒出過,這也不能怪她呀!”
“唉!”許嫣然長歎一聲,顧不上理睬珍珍這丫頭。
她湊在許懷清身旁,歎息說道:“再給我看一遍,我還要再想想……少庭這孩子,我剛看完以為他是在說嫂子,可是……絕非這麼簡單!”
---
許少庭睡的再深沉,也被房間外爭論的聲音給弄醒了。
加上原主似乎睡眠質量就一般般,許少庭耳朵邊人聲順著門縫傳進來,嗡嗡的飛了群蒼蠅似的,他翻了幾個身,頂著一腦袋亂毛,氣呼呼的跳下床奔出房間。
心裡絕望的想,這日子沒法過了,他從昨天到現在睡的有兩個小時嗎。他要是英年早逝,非得是因為困死的!
臥室外,許嫣然和許懷清這對兄妹正各自帶著自己的觀點,互相認為對方的想法都有問題。
許嫣然道:“哥哥你畢竟是個男子,所以不能從我們女性的角度看待問題。五姐的死,有社會大環境的問題沒錯,但是她自己也有錯。再壞的時代,也有傑出的女性,再好的時代,你就算給她提供了認字讀書,良好的生活環境,但若是自己不肯改變,故步自封——”
許嫣然似有所指的瞥了眼縮在一邊,從進來就沒說話的張氏。
她道:“真正毀滅一個人的,從來都是她自己。”
許懷清不認同的回道:“所以你看完這篇,認為幾個女孩子會死是自己的錯嗎?”
許嫣然道:“中,反抗的三姐四姐都死了,沒反抗的二姐也死了,這說明什麼?都是一個死,那麼為什麼不在反抗中死去?還要跪著去死嗎?”
許嫣然堅定自己的觀點:“五姐在裡隻是個符號,作者是要借五姐表達他的觀點——就算是死,也要睜開眼睛,明明白白的去死,而不是如同待宰的牛羊豬狗,愚昧無知的死去。”
許懷清似是動氣了,提高聲音嚴厲反駁了許嫣然:“那是誰讓這些女子愚昧無知?她們生下來時候就是這樣嗎?”
“誰都能回答這個問題:剛出生的嬰兒是一片白紙,那所謂男女思想上的差異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