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清這天晚上八點左右到家,準備把樣刊交給兒子,許少庭卻是趴在桌上正在奮筆疾書。他寫對周圍環境聲音是有要求的,以前有電腦用鍵盤碼字,許少庭都是帶著耳機把輕音樂歌單調到最大聲。
如今來到民國,許少庭是沒這條件了,所幸他的房間離客廳較遠,也還算安靜。要知道許嫣然平日無事,就喜歡叫幾位闊太來打牌搓麻將,幾個女人在一塊,聲音是不會停的。
張氏最開始是不參與這些的,她整日大半時間都縮在自己房間中納鞋底或者拿個繃子繡花。
許嫣然笑她:“家裡又不缺這個,況且誰還願意穿你做的這些過時玩意。”
張氏也不理睬許嫣然,許少庭心中想,這樣可不行,長期如此人生還有什麼意思,但讓他建議張氏走出去做點什麼,他也無從建議,並且家中怎麼看最無所事事的人那是舍他其誰。
直到許嫣然有次組局搓麻將三缺一,一位夫人去叫了張氏,一手厲害纏人功夫,竟讓張氏出了房間,和許嫣然除了吃飯也坐在了一張桌上。
自此以後,張氏不時也會加入闊太太團們,話雖少可也打牌搓麻將不在話下。這姑嫂二人誰都沒明說,但也算是偃旗息鼓,麵上是和好了。
後來談起離婚這件事,許嫣然對少庭道:“你那文章寫得忒嚇人,可你爸爸是那樣的人嗎,他早就為嫂子想好了退路,離婚不離家,照舊會贍養你母親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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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清喝了點酒,拿著雜誌進到兒子屋裡,人稍微有些興奮,想借著過稿這事與兒子借機增加感情交流。
許少庭早在他進屋就察覺,但是寫的正在漸入佳境,許懷清過來對他開心說道:“少庭,你的過稿了。”
許少庭直接回道:“我正在寫新的,現在沒有時間說話,也請不要打擾我。”
他說完還記得這人是名義上的爹,頗為客氣的補了一句:“謝謝。”
許懷清心道謝什麼,我可是你爸爸啊。同時被勾引的心癢難耐,很好奇是什麼樣的新,便更想和兒子聊一聊了。
他便坐在床邊,最初先是靜靜打量那伏案寫作的少年,過了會兒覺得了無聊,低頭開始看雜誌,一本雜誌看完了,邊邊角角都沒放過,他抬頭看去,少年還是老樣子。
這讓他幾乎產生了時間在這人身上靜止了的錯覺,困意湧上眼睛,許懷清打了個嗬欠,關心的說道:“少庭,你不要睡太晚,身體最重要。”
說完卻沒得到任何回答,那少年果真如同定格在了時間中,如果不是握著的鋼筆一直在沙沙的寫著字,隻讓人以為他要變作了一尊雕像。
許懷清心中無奈,也記著不能打擾寫作,他將取款單夾在刊登孩子的那一頁,放在了少年書桌一角,直到他退出房間,這男孩也沒曾看他一眼。
路過客廳時,許嫣然與幾位太太正在搓麻將,怕是要通宵,那幾位太太也打了電話回家,通知丈夫孩子自己今晚留宿許公館。
客廳中熱鬨非凡,幾位女士見了許懷清,笑著打了個招呼,許懷清點點頭不欲多說,抬腳正要離去,和上了廁所回來的張氏打了個照麵。
兩人皆是一愣,他二人向來是很少碰麵,不知是不是張氏有意錯開,總之確是搬來這公館後,許懷清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與張氏麵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