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庭還能說什麼,其實是那些家長的錯嗎?但他們也都是接受著這樣的觀念長大,所以究竟是誰的錯?大概,正是因為尋根追底,發現每一個人都是時代下的受害者,所以才讓人更加難以接受。
——沒有誰是真的錯了,這也就是真正的悲劇吧。
安慰了張求仁老師幾句話,掛掉電話,少庭也知道說的話都是不痛不癢,在真實的困境中,拿不出解決的方案,所謂的“言語有力量”也隻能變成“言語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但也許世事就是如此巧合,許嫣然和張氏兩人把電話旁聽了從頭到尾,雖沒聽到張求仁說的話,也從許少庭的回話中了解了來龍去脈。
許少庭蔫嗒嗒的走回自己臥室,兩位女士自去了客廳,倆人接頭交耳的嘀咕了好一會兒,便抬腳去了侄子/兒子的房間。
少庭剛寫了個《大道》最新章節開頭,兩位女士進來,他隻好放下筆,許嫣然是老樣子的行事做派自有她那番隨性曼妙的風情氣質。
張氏如今也換了襯衫長褲,她人不高,但足夠瘦,從出了老宅後,如今跟著孩子們天天喝牛奶、果汁,臉色變好了不說,臉頰也日漸豐潤起來。
而前幾天參加了葉校長葬禮後,更是被許嫣然攛掇著燙了頭發,隻是燙出一頭小卷爆炸頭的效果,氣的她差點掉眼淚。還是許嫣然想了辦法,把頭發全部用珍珠卡子彆在腦後,再畫了眉毛與口紅,於是終於能勉強稱得上是位麵貌雖一般,但也算一位摩登女郎了。
看著如今米色絲質襯衫掖在深色長褲中,映入眼中的便是個精乾簡練的、瘦伶伶的三十來歲婦人。
許少庭不禁感慨,誰還能想到這是他剛來到這個時代,見到的那位被生活摧殘的已然是麻木且行屍走肉般的女人。
許嫣然推了推張氏:“少庭,你母親有話想和你說。”
許少庭指了指自己的床,示意兩位女性長輩坐那裡說話,他從兩位長輩進來就沒動,其實是很不禮貌的。
可惜兩位女士對他都很是寵愛,加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與他商量,便沒注意到這點。
張氏滿臉猶豫,許少庭對張氏的感情比許懷清深了許多,他自己也拿不準究竟是什麼原因。
因為張氏陪伴他的時間更多?亦或是張氏這個人不夠聰明,不像許懷清那樣,讓他總覺許懷清這人對他是有“威脅感”。
可或者也隻是因為,我們人類天生的總是對母親更有著天性中的眷戀親近。
可能放在中,很多人對張氏這樣的角色是恨鐵不成鋼,甚至厭惡這位女士,但對於他這個占了人家孩子軀體的百年後靈魂,誰都有立場指責張氏,包括許懷清與許嫣然甚至珍珍,唯有他是沒有那個資格苛責這位婦人。
“媽……”許少庭斟酌著喊道,“對於我,你想說什麼隻管說,哪有母親對孩子客氣的道理?”
張氏像是被這話鼓勵到,許嫣然也拍她的肩膀,兩個人都站在她這邊。許少庭也非常好奇的看著張氏如同下了很大的決心,可謂是牙一咬眼一閉的說道:“少庭,你看我可以不可以去當老師?”
少庭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當什麼老師?”
張氏就像是隻蝸牛,探出來的觸角又縮了回去,她擺擺手就要走:“算了,就當我沒說……我怎麼能去做老師……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還是許嫣然拉住她,理直氣壯的就劈裡啪啦的倒豆子似的:“教中學生和大學生肯定沒那個水平,但教小學生還是可以的。小學水平的語文數學你都沒問題,英文雖說你都忘了,但最基礎的單詞什麼的還是可以的,況且就救助學校那個情況,你去了也和做慈善沒什麼區彆。”
許少庭終於聽明白了,他想想,也料不準張氏能不能去當個教小學生的老師。但是能不能,總要試一試,有想法,不該是去潑冷水,總要鼓勵著去做才對。畢竟人的技能點自己有時都不知是會發光發亮在哪個行業,也許說不定張氏就很適合做老師呢?
許少庭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張氏麵前,與許嫣然兩人左右兩側如同哼哈二將般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勸張氏隻管去試試,說的這位可憐婦人不知聽進去幾句,但總之是暈乎乎的就被執行力非常強大的兩人打電話給張求仁,定了三天後的時間給她麵試。
倆人還考慮周全,這是專門騰出幾天時間,讓她複習下珍珍的小學課本。
---
時間不覺間就這樣飛快的過去,許懷清再打來電話,向他說了張氏去應聘做教師,這位便是繼珍珍之後,讓諸君開了眼界,三十多的青年男士在電話那邊激動的誇了一通不知所雲的話,又讓張氏接電話,說要好好的與她聊一聊。
可惜張氏拒不接通,對家中人說:“想想就知道,不是說我思想進步,終於有救,就要跟個老師對學生似的,站在長輩的角度從高處俯視著我鼓勵一番,我與他……我們兩個本就不該是一個世界的人,都是我誤入了他的人生。”
對於兩位的感情問題,家中無論是誰都不便發表觀點,許嫣然神色訕訕的去告知許懷清,嫂子正忙,沒時間聽他說話。
但掛掉電話前,福至心靈似的冒出一句:“嫂子她其實一直都很不容易。”
就聽電話那頭的許懷清很是感慨的誇道:“嫣然啊,你也終於明事理了很多。”
許嫣然眼角抽了抽,乾脆直接的掛了電話,突然理解了為什麼張氏不想和許懷清說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1]馬克思
二更估計很晚了,明天起床看^^
謝謝lj某某扔了1個火箭炮、緣妙不可言扔了1個地雷、染染扔了2個地雷、酒三扔了1個地雷、[泡椒脆筍扔了1個地雷,謝謝童鞋們的霸王票(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