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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吼完, 樹下傳來一聲輕笑,似乎終於如願以償。
林善推窗前, 其實心裡麵就清楚會是誰。
她手機在充電,並沒注意後續動靜,想來以他的性子,很有可能會鍥而不舍地撥打。
再者, 她走了才打招呼,又沒任何解釋, 估計讓他窩著一兜火。
但夜間找上門來, 倒是讓她有些吃驚。
這真是一個年少氣盛的家夥。
林善自知理虧,再開口時氣勢也弱了下來:“你彆發瘋, 周圍人都睡了。”
“我又沒打擾他們。”他閒閒地站著, 理直氣壯。
她頭疼起來, 預感不好對付:“你打擾到我了,我要睡覺。”
他反而跟她對上了,語意不善:“我就是要打擾到你, 誰讓你一聲不吭走人,電話也不接,知道我找你多久?”
林善沒說話,她在想怎麼才能讓他儘快離開,看這樣子非得給個態度才能說得通。
她躲得了今晚,躲不了明天。
在學校, 他隻要想找, 大把時間能耗上她。
可當下她沒空掐架, 索性三言兩語打發他:“因為我突然發神經,不想跟你來往了,以後你也彆來找我。”
這話她說得很心虛,也知道很沒良心,即便兩人並沒有太深交情,但他昨晚救她一事不能抹滅,包括她還蹭了他兩頓飯,又額外借他麵子辦事,以及欠下的五千塊。
真正算下來,是她欠著他的,還不能用金錢衡量。
而之於這一切,他做得情願又純粹,她嘴上不說卻看在心裡,所以出口時還是有些後悔。
“我看你是真的發神經了。”他從樹影下站了出來,離她窗台之下近了幾分,麵部的冷然之色也變得更加清晰,“我又怎麼招你惹你了?你說出來,我識相的就會馬上滾。”
林善自然說不出來,所以在她發愣之際,他又丟了一粒小石子上來。
他手勢很準,丟的不是她人的方向,而是一邊的玻璃窗。
細細的敲擊聲,吵得她煩躁。
這間接有意的騷擾,擺明了今晚不讓她安心睡覺。
林善奇怪地想,他們現在這關係也說不上多親密,不過才剛熟悉起來的半同學關係,她這邊出點小情緒,在他看來就跟女朋友要鬨分手一樣,連家都不回了。
“你能不能彆那麼幼稚?”她擔心隔壁鄰居聽多了誤會,手扶上窗戶邊打算關上,“你沒錯,是我心理扭曲,不值得你勞心勞神,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這回答明顯敷衍,林善又聽得他一聲諷笑:“算我看走眼,碰上你這麼個沒心沒肺的。”
林善心裡頭一梗,索性順水推舟:“我就是這樣的人,麻煩你以後裝不認識我。”
冷言自然會冷場,這話說完,她還沒來得及關窗戶,他涼涼地哼一聲轉身就走。
走出三步,他又在她的目光中回頭,估計是麵子上過不去,丟下一句:“我告訴你,沒人稀罕你。”
林善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拿餘光掃他的背影,關上窗戶拉上簾幔,轉身躺回床上,卻感覺渾身冰冷。
她用被子將自己裹緊,好一會兒了,才稍稍回暖。
不過就是一個半熟人而已,用不著在意,睡前她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
次日,林善準時醒來。
出來時碰到關嘉謠在燒麵條,便省了去外麵買早飯的心。
關嘉謠廚藝不好,隻能做點簡單的,外加平時也不太樂忠於做飯,母女倆常常隨意在外解決了。
今天她特意起早,林善便知是為了昨天的事。
吃麵時,她很安靜,一言未發。
關嘉謠把找工作四處碰壁的情況講給她聽,又說明前段時間錢財透支,剛好有這麼一份工作,念在薪水不錯,腦子一熱試了兩天,在能力範圍之內,乾脆就做上了。
至於工作的細節內容,關嘉謠選擇避重就輕,隻道相對她是清白的。
林善對這一點並不多疑,她知道媽媽是什麼樣的人,隻怕是進入這行,預料被人落下話柄,勢必下了很大的決心。
而這一切的決心,如她所講,都是為了將來的生活,她們不可能永遠躲債,也不可能一輩子租房子住。
即便對林善來說,隻要兩人在一塊,住哪都無所謂。
……
當天上學,林善是騎著車去的,所以一路到校,都沒有碰見任何熟悉麵孔。
她心底很慶幸。
月考成績已經出來,整個早自修都在分發各科考卷。
總分出乎林善預料,竟然一次排在了全班第五。
班主任對她讚賞有加,在課上特意表揚鼓勵。
林善捧著課本,謙虛笑笑。
她還有進步空間,接下去的時間,都是用來努力的。
於是,考完試才鬆懈下來,彆人都還沉浸在失常追悔中,她已經開始為期中考拚力。
鐘瀟瀟作為同桌,見她愈加刻苦的勁,笑稱即將見證學霸的成長史。
林善笑笑,學霸她不敢稱,這一切不過是自覺而已。
按照以前的家庭條件,她的目標是去藝考,所以並沒在文化課上多費心力,就連關嘉謠也逢人自誇,咱們善善算過命,以後是跟我一樣的富貴命,什麼也不用愁。
誰知,殘酷的現實給了一個大嘴巴子。
林善後來不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話,自己的命運應該自己掌握。能仰望的總歸不會太虛,至少有一天觸手可及。
她目前能一手抓的,就是手中的筆跟試題卷,不斷進化訓練自己的考試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