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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之下, 林善倒不怕對方做出什麼衝動的舉止,但因為前事怪異, 她到現在仍然有些難以捉摸。
肖霖此刻精神還不錯,一掃那天的萎靡不振,看起來很正常。
林善停好了車,還是不敢向他走近, 就這麼隔著幾分防備的距離。
“對於那晚的事,我挺不好意思,想跟你說聲抱歉。”肖霖語氣聽著很真誠。
“你那天說過了。”林善想錯身進去,但是他站的位置堵著門。
“我知道你肯定會對這一切感到很奇怪。”肖霖看出她的不耐煩,仍然表現得很平靜,“幾個月前, 我見到你之後,覺得你們倆很像, 所以我找人查了你的背景。”
林善想去開門的腳步頓住, 她抬頭看他, 眼神霎時冷了:“你調查我?”
“對不起, 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坦白。”
林善已經不想從他口中聽到任何道歉, 在她看來,這人的行為實屬先斬後奏。
她不知道, 在他沒有說出口的背後,還有多少暗中牽扯到自己的事。
她索性道:“你不來找我, 對我來說什麼影響都沒有。”
她寧可被蒙在鼓裡, 彆人的主觀思想跟行為, 既管不著也不想惹。
肖霖點點頭:“是我冒犯了,但是關於你母親的事情,我想還是要跟你說幾句。”
林善快被他整懵了。
此人看上去誠意十足,說話不緊不慢,卻句句冒出讓她一時難以轉彎的內容。
“我媽又有什麼事?”林善腦中響了警鈴。
“你不用緊張。”他見狀緩言安撫,又望了望周圍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找個地方坐下來。”
林善本想著長話短說就行了,但肖霖說為當賠罪,要將所有事情都跟她坦白相告。
於是倆人找了家咖啡館,靠窗對坐。
臨近期末,周六下午的課程補上,放學時間點與平時一樣,沒多久天就黑了。
所以,此刻臨街的燈全亮了。
肖霖剛才問要不要吃飯,林善拒絕了,她不是因為吃飯才出來的。
坐下後沒說幾句,林善的手機響了。
手機擱在桌上,她跟肖霖同時瞄了一眼,上麵的備注是“姓韓的”。
林善拿過來想先掛了,卻聽肖霖說了句:“你接吧。”
林善沒有接,她知道韓津為何打來,無非是要提醒她,待會兒赴生日餐的事。
這一星期,也不知怎麼過得特彆艱難,每天醒來她就下意識板著手指數日子,好像接下去是她的大日子一樣。
他那邊一直在旁敲側擊地提起,她這邊真就提前想著,到時候去了送什麼禮。
本來她計劃著回來以後就去逛禮品店,誰知臨時坐在了這兒聆聽故事會。
林善掛掉後,給那邊發了個信息。
貧民公主:什麼事?
他接連發了兩條。
帶槍侍衛:怎麼掛了?
帶槍侍衛:吃飯的事,彆忘了,地點發給你了。
貧民公主:看到了。
她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準備去了。
帶槍侍衛:你在哪呢?我在你家樓下,沒見到你在家。
林善看這句話想象著,他發這條信息時,人一定站在離她臥室窗前不遠的西南方向,找了個好視角窺探。
事實也的確如此,韓津真怕她不來,打算親自過來請,卻沒想她人不在,所以才直接打了電話。
貧民公主:我在外麵。
帶槍侍衛:在外麵乾什麼?我去找你。
貧民公主:臨時有事,你不用管我。
帶槍侍衛:我跟你說,你彆偷偷吃一碗麵,然後回頭跟我說吃飽了,不去了。
貧民公主:我吃的也不多,你給我留個鍋底就行。
帶槍侍衛:不會讓你吃鍋底,你早來,好吃的都給你留著。
林善看了看時間,還早著,索性不聊了。
肖霖見她收了手機,問了句:“韓津?”
林善捏著手機,眨眨眼:“你怎麼知道?”
“韓齊深的兒子。”肖霖這樣介紹,“況且,楚霏喜歡他,經常在我麵前提起。”
林善搖搖頭:“不是,姓韓的這麼多,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他呢?”
肖霖沒有立刻解釋說明,他喝了口咖啡,緩緩道來:“我之前覺得你跟我女友像時,懷疑你們之間有關係,所以去調查了你媽媽,自然也就知道她的過去。你應該知道,你媽媽跟韓津爸爸曾經的關係吧?”
“知道。”她並不屑彆人來告訴她這段往事。
“是我多此一舉了。”肖霖看出她又不高興了,“楚霏跟我說過,你跟韓津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看來知道這事的人不少,林善譏笑:“肖楚霏是不是還告訴過你,我媽媽在什麼地方上班?哦,不對,這事應該你們全家都知道吧,畢竟這份工作是宋阿姨親自介紹的。”
肖霖聞言沉了臉,口氣不太好:“在我心裡,從來沒承認那個女人是我家人。”
林善微愣,很快琢磨出他口中“那個女人”是誰。
宋阿姨能成功嫁給現任丈夫,想必應該給當初的原配造成過不少痛苦,而作為原配兒子,在幼年遭遇父母離異,理所當然會對這個家庭破壞者心懷怨恨。
林善能體會他的心情,但轉念又想他對肖楚霏的態度尚還不錯,估計也隻是看在同父的份上。至此之外,這麼多年,同一屋簷下,他應該對宋阿姨很排斥。
林善並不想剖析他們的家庭關係,但以她各方麵的了解來看,這個宋阿姨至今不是個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