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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回程到市中心,車子臨街一停,母女倆下車。
新年將至,大街張燈結彩,歡騰喜慶。
林善跟著關嘉謠去逛商場添置新衣,而韓齊深則另有事要辦,韓津自稱約朋友玩,也要就此地下去,卻被他爹臨時扣住。
於是,車子一走,各行其事。
林善許久沒有陪關嘉謠出來逛街,上一次挺著背脊簽單還是前年,儘管這一次她們又恢複了以往的底氣,但她總覺得腳底踩得不太踏實。
這份不踏實,導致林善試裝的興致也不高。
關嘉謠包內揣著韓齊深剛給的卡,花錢之心蠢蠢欲動,連著挑了好幾件推林善去換,換完後直覺女兒長得好,試什麼都上鏡,絲毫不費時,便通通買下。
一人事畢,換成關嘉謠去試衣,而林善拎著袋子緊隨身後,閒下來時又在店內等候。
她望著周圍各式新款,提不起濃厚的興趣,起身到櫥窗外扶欄邊透氣。
商場中央懸空掛滿各色彩球,新年氣氛濃鬱,各層樓間行人如織。
身後走過一對男女,其中一人稍稍側目。
等走過去了,那人喊她:“林善?”
林善應聲回頭,看見是肖霖,她稍顯意外,轉身點頭致意。
那回他被韓津打傷,她後來想關心他情況,卻苦於沒有聯係方式,但想著也不太聯絡,就暫時罷了。
此刻看去,他明顯好了許多。
肖霖側頭跟女伴說了句什麼,朝林善這邊走來,問道:“最近還好嗎?”
“還好。”
林善目光注意他身後,那個女伴的眉目說不出的眼熟,思維停滯一刻瞬間警醒,原來是像他之前那個女友。
悟到這個認知,林善心間泛起一股苦澀,這個男人,果真如此癡情,大概是永遠抹不掉心中那處痕跡了。
他試問:“你搬過去了?”
倒是挺及時,林善也不瞞著:“剛剛今天。”
“也挺好的。”他沒有再提當時跟她灌輸過的內容,視線移到她手中的手機,“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
林善雖沒有此意,但他態度誠懇,就報了個號碼過去。
很快,她手機響了,是他撥的。
肖霖收起來,明顯還有事,走前道:“有什麼事儘管麻煩我。”
林善點頭,看著他跟女伴的背影再度遠去。
那倆人既不搭肩也不牽手,保持分寸內的疏離感,林善猜測是他的初約對象,這樣的男人,或許永遠走不出灰暗的情殤,但能試著對自己寬容一點,倒不是一件壞事。
林善又站了一會,回頭看到關嘉謠準備結賬。
手機剛巧進來一條消息,是韓津。
他問:“現在在哪?”
她邊走邊回:“買衣服,你呢?”
發了以後她覺得後麵兩個字顯得多餘,或許自己太過無聊了,下意識期盼有人熱聊。
他又回:“嗯,多買好看點,以後就能帶出去了。”
林善發覺他每次說話都有暗意,偏巧自己還都聽懂了,總得小心翼翼不落他圈套裡。
她顧自問:“你在哪兒了?”
他回:“記掛我了?放心,我待在哪兒都安全,除了監獄。”
林善啐了句,不再理他。
一抬頭碰上關嘉謠,她立刻按熄手機,被指著臉問:“臉這麼紅,跟誰聊天呢?”
林善啊了聲,手扶上臉,辯解道:“沒有跟誰,就是覺得空氣有些悶。”
關嘉謠望向外麵,“剛才我看到有個男的跟你說話。”
林善隨之望去,肖霖的身影早已走遠,她隨口道:“就是問路的。”
關嘉謠點頭,並不在意,卻借題發揮,問道:“善善有沒有喜歡的人?”
林善不妨,保持嚴肅,小聲道:“沒有。”
關嘉謠愛撫著女兒的長發,輕摟她告誡:“如果有,一定要告訴媽媽。”
林善點點頭,見她沒再問,輕輕呼了口氣,事後細細想來,又覺得那話中有話。
……
韓津發給林善那條信息半帶玩笑,他這會兒還真在監獄。
韓齊深開車載著他,來探視十多年前的兄弟費隆。
地點在市郊外,過來費了不少時間。
韓齊深在這兒有通人脈,命人事事好生照料,費隆因此在裡邊過得蠻得意。
韓津雖對此人印象不深,但從小被韓齊深帶來見過幾回,還被命令向那人喊乾爹,長大後漸漸略知一二,懂得那人是韓齊深年輕時的生死至交,隻因犯了重罪才被判入獄。
算算年頭,估計沒多久,費隆也該放出來了。
韓津對他爸那些舊友的事不太掛心,但因被教育須得尊重老子,自然也得聽人話語行事,認可一些人情場上的黑白關係。
他早就暗下盤算過,不出幾個年頭,差不多就能接手老韓的班子。
但最近韓齊深又突然心血來潮,說年後讓他報名新一屆征兵表,也就是說,他起碼得有兩年要處在封閉式的環境中訓練。
韓津當即否決了,他生性懶散,又對自由度的要求極高,且不說離彆朋友去遠方,光是兩年見不到她,想想就不能忍受。
他問過原因,為什麼突然做這個決定。
韓齊深給的理由是,他年輕時無緣當兵,想借由他幫忙實現。
韓津聽了這番話,還是沒放在心上,他想的是這決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或許轉身他人就忘了。
可惜的是韓齊深沒有忘,剛在車內他又提了,這就讓韓津開始有些急躁了。
韓齊深隻拿眼瞧他:“你是不是喜歡誰?舍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