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終於有人忍不住喊道:
“師傅,這都四點了還不出發嗎?再晚走的話,天黑都到不了縣城了。”
他這一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表示不滿。
司機剛才也是伴舞中的一員,他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看了一下手表,喊道:
“上縣城的上車了。”
說罷先上了車,插上鑰匙,把車發動了起來。
陳強被發動機的聲音一吵,清醒過來,一眼看到雙截棍不知什麼時候跑到王鶴手上去了,伸手一把抓住一端,一邊往胸前拉,一邊喊道:
“你怎麼搶我的雙截棍?放手!”
王鶴看到對麵那個女人已經提著行李箱,準備走過來乘車了,心裡一著急,手一鬆,陳強始料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噗通!”
王鶴可沒時間顧及他,連忙跑過去站在車窗外麵和司機商量道:
“呃……師傅,能再等五分鐘嗎?我表哥從衛生院那邊過來,他病剛好,走的慢,讓我先過來問問能不能等等他。”
司機一聽心裡十足願意,隻是為了顧及車上的乘客已經等候多時的情緒,稍微猶豫了一下才“為難”地道:
“好吧,看在是個病人的份上,就等他一下。”
陳強坐了一個屁股蹲,臉都紅了,也不知道是摔的還是氣的,站起來招呼旁邊兩個小夥伴,過來揮起雙截棍就要揍王鶴。
得虧這時候王鶴正好轉過頭來,看見這小子下手這麼狠,連忙往後一跳才堪堪躲過,要是被這一棍給砸在身上,指定得進醫院,如果砸在頭上,估計要重新穿越!
王鶴躲了過去,車可無法躲閃,這一棍結結實實砸在了車身上,發出了“咚”地一聲悶響!
司機剛摸出耳朵上夾著的煙塞進嘴裡,被這一聲嚇了一跳,一張嘴煙掉了下來,他顧不上煙了,大聲喝道:
“你這個小屁孩搞什麼?”
陳強雖然人小,脾氣可大,再加上正在氣頭上,砸到人家的車、聽到責備非但不害怕,反而仰著頭瞪大雙眼道:
“關你什麼事?”
司機一聽這個氣啊,心想你砸到了我的車,還說關我什麼事,真是豈有此理!不由得加大嗓門道:
“嘿,你這個小屁孩,還說關我什麼事……”
這個時候,隨車的女售票員跑下了車,從車尾繞了過來,伸手摸了一下剛才被雙截棍砸到的地方,轉過頭來張口便罵:
“你這個打靶鬼,想死了嗎?……”
這個售票員三十多歲年紀,臉型瘦長,細長的眉毛下是一對三角眼,薄薄的嘴唇,一看麵相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她脫口而出的“打靶鬼”三個字,在客家地區是慣用的罵人的口頭禪,主要是父母用來罵自己的孩子。罵習慣了的人,一天不說這三個字,估計晚上睡覺都睡不好,總覺得好像有件事情忘了做。
罵人的時候,有時也會把打靶鬼、槍斃鬼連起來罵,這樣罵起來氣勢更足,還有誅心的意思,生怕對方不懂什麼是打靶,還免費翻譯一遍!
罵歸罵,可不能亂罵,這三個字可是有使用對象的,一般都是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又或是比較熟悉的人,互相笑著罵一句,也是稀鬆平常,誰也不會往心裡去。
售票員這麼一開罵,陳強的媽媽可不願意了,心想:
“我的兒子我罵可以,憑什麼要被你罵?”
什麼樣的人才會被打靶、被槍斃?隻能是死刑犯啊!
陳強的媽媽就是車站飯店的老板娘,同時身兼收銀員、服務員、洗碗工等數個職位。她剛才一直在廚房洗碗,等她出來的時候,兒子化身為RAP歌手,身後還有一大幫伴舞的威風場麵已經錯過了。
陳強媽媽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陳強揮起雙截棍攻擊王鶴,這一下可把她給嚇壞了,這要是打到了人可不得了了,阻止兒子的渾蛋行為已經來不及了,好在是王鶴跳開了,沒打到,這才讓她差點跳出嗓子眼的一顆心回歸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