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好奇:“台扇不要票?”
“不要。”小寒道,“不過比風扇貴好多,要八十塊錢一個。”
小韓村靠山,山邊晚上陰涼,立夏在那邊待十來年也沒感覺到熱,也就沒想過風扇的事。現在他們住城裡,下雨天還好點,陰天悶熱,四周密不透風,三伏天擱屋裡睡覺能要命,“八十塊也買,錢不夠咱們再添點。”
“等到下個月錢就夠了。”小寒道,“但這事你跟爸說,彆說是我的主意。”
立夏不懂:“為啥?”
“爸是不是覺得對不住你?”小寒問。
立夏睜大眼,“你咋知道?”
“猜的。”小寒道,“你對爸越好,爸越會事事順著咱們。”小寒道,“哪天你媽病入膏肓想讓你們照顧,你們不去,親戚鄰居勸說,爸就會出麵向親戚鄰居解釋,你們為什麼不親自伺候她。同樣的話從咱們嘴裡說出來,人家會認為咱們找借口,換爸來說,人家會認為是爸不讓。”
立夏還是不懂,“為啥?”
“十一年前的事啊。”小寒道。
立夏懂了,“那我姥姥要是鬨呢?”
“去哪兒鬨?”小寒道,“你媽現在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等她不能動了,爸也退休了。去你單位鬨?那我就登報跟記者講一講,你是誰養大的。讓那些記者天天去騷擾你姥姥一家。”
立夏笑了,“你就不能不吹牛嗎?”
“誰吹牛了?”小寒把錢放好站起來,“我以後多拍電影和電視劇,成為家喻戶曉的藝術家,你說記者向我還是向著你姥姥一家?”沒容他開口,又說,“夏同誌,你媽沒做過,或許有一部分人不屑當我手中的槍,你媽做過,跟紅頂白的記者添油加醋,正直的記者陳述事實,不論哪一種,你姥姥一家都會被街坊四鄰唾棄。”
立夏不禁伸手把人攬入懷中,“你鬨著要拍戲不會是因為這點吧?”
“才不是,我是真喜歡。”小寒說著,突然想到,“你知道今年啥時候開考嗎?”
立夏回想一番,記憶中他今年夏天沒去考,也就沒留意具體時間:“應該是七月份,因為以前都是。”
“立夏!立夏!”
立夏連忙放開小寒,打開門,“咋了?二嬸。”
“你,你大嫂要生了。”樊春梅道,“我和明仁送她去醫院,你和小寒趕緊把孩子用的東西收拾一下,快點。”說著話,樊春梅和夏明義把田蓉扶上自行車,夏明仁推著她就往外跑。
田蓉痛的難受,樊春梅怕她從車子上顛下來,和夏明義沒敢撒手,扶著她跟著車子跑。
一切發生太快,立夏和小寒愣住,四人出去了,倆人還沒回過神。抱著囡囡的蔡紅英見狀,開口說道,“你倆愣著乾什麼?快去收拾東西,小寒,帶上錢,大哥走得急可能沒帶錢。”
小寒不禁眨了眨眼,還有些不敢相信,“咋就生了?預產期不是五月份嗎?”
“現在離五月還剩七天,提前半個月都屬正常。”蔡紅英見他倆還不動,“快點啊。”
立夏打了個激靈,下意識點頭,“哦哦哦,東西在哪兒?”
“在屋裡,還能在哪兒。”蔡紅英瞪他一眼,把囡囡遞給小寒,就去夏明仁屋裡翻找田蓉準備好的東西。
蔡紅英和樊春梅都提醒田蓉早點準備,所以田蓉把用的東西都擱在一個布包裡。蔡紅英看到一個布包裡包小孩的小被子,就遞給立夏,“全在這裡。”
“好,對了,要不要告訴爸?”立夏忙問。
蔡紅英:“女人生孩子爸去了也幫上忙,生了再告訴她。”
“哦,那我們走了。”立夏道。
小寒把囡囡給蔡紅英,就跟著他往外走。
蔡紅英歎氣,“拿錢,鎖門。”
“對了,我忘了。”小寒上輩子的大嫂生孩子,是她大哥開車送過去的,這會兒夏明仁推著車,小寒先被田蓉突然發動驚著,隨後被自行車推孕婦驚著,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像個提線木偶似的,到了外麵,涼風一吹,夫妻倆徹底清醒過來,小寒想到一個問題,“這附近好幾個醫院,大嫂去哪家醫院生?”
立夏張嘴想說他最熟悉的,話到嘴邊不確定了,“我們趕緊去胡同口問問他們往哪邊去了。”說著,拉著小寒就往胡同口跑。
幸虧今天是周末,他們碰到幾個帶著孫子玩的老街坊,不然他倆真得挨個找,因為田蓉並沒有去大醫院,而是去專門給孕婦接生的婦幼保健院,這個離他們家更近。
小寒和立夏跑到婦幼保健院,田蓉已被推入產房。樊春梅、夏明仁和夏明義都在門外等著,小寒正想問得多久,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嚇得打了個哆嗦,“立夏,大嫂——”
“這個不是你大嫂。”樊春梅道。
小寒:“那是——”
“啊!”
小寒又打了個哆嗦,“這,這是大嫂不?”
“這是你大嫂。”樊春梅道。
小寒忙問:“大嫂是不是生出來了?”
“還沒開始。”樊春梅道,“醫生說還得好幾個小時,早呢。”
小寒不禁瞪大眼,“還,還早?大嫂叫的這麼慘還隻是剛開始?”
“對。”樊春梅說著,看到小寒臉色煞白,連忙道,“現在疼是一陣一陣的,不是一直疼。”
小寒眨眨眼,忙問:“嬸子的意思生的時候一直疼?”說著轉向立夏,“我不要生了。”
“不,不生,不生。”立夏記憶中田蓉是五月份生的,上午入院,晚上就回來了,他就感覺生孩子很簡單,也就沒想過過程這麼“恐怖”,一想到小寒在裡麵痛不欲生,不禁打個寒顫,“咱不生,咱啥也不生。”
夏明仁忍不住了,“女人都得經過這一遭,避免不了的。”
“我們不生還不能避免?”立夏道。
夏明仁:“女人怎麼能不生?”
“怎麼就不能?”立夏梗著脖子道,“我們家小寒就不生,你能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