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我——”說過嗎?猛然想到田蓉生孩子的時候痛的撕心裂肺, 連忙說:“不生, 不生, 你喜歡孩子,咱們就領養一個。領養一個兩三歲的,省得像妞妞那麼鬨。”
小寒撲哧笑噴,“咱們出去吧。”
“等等。”立夏攥住她的胳膊, “媳婦兒, 你交代的任務我圓滿完成,是不是該給點獎勵?”
小寒捏住他的臉往兩邊扯, “我獎你倆大耳刮子。是不是忘了電影幾點開場,現在又是幾點?明敏還不知道這事。”
“那,那咱們快出去吧。”立夏拉著她就往對麵去。
到對麵小寒把這事告訴樊春梅,樊春梅把夏明敏叫過來跟她說,“我和你爸想了又想,也沒想到合適的人,今兒就讓你三哥去問問他朋友楊忠軍,你想不想見見?”
“見見?”夏明敏看向立夏,見見是個什麼意思?
立夏:“你去見見人,覺得行, 你倆就處處, 覺得不合適就算了。回頭再幫你找。”
“回頭是什麼時候?”夏明敏又問。
立夏:“不知道。過了年你就是二十五的人了,算周歲也有二十四, 像你這麼大的男的, 有出息的差不多都結婚了。你要是不急, 就不去。”
夏明敏以前不急,天天看到立夏和小寒膩歪在一塊,她妹妹一到周末就跟鄭小兵出去,不由得人跟著著急,“三嫂說他有五個婆婆——”
“他媽敢給你甩臉子,你就帶著孩子回來。”小寒道,“反正你爸想著上門女婿呢。”
夏明敏看向夏民生。夏民生點頭。夏明敏放心了,“我咋去?”
“走著去。”小寒把電影票給她,“楊忠軍要送你,就讓他送。楊忠軍明知道你沒騎車子,都不說送你,他再好也不跟他願意。”
立夏點頭:“對!”
“你知道?”小寒好奇。
立夏:“當然。還沒結婚都不知道疼你,以後結了婚,就是另一個大哥。”
小寒下意識往外看,“小點聲,大哥在屋裡呢。”
“在屋裡怎麼了?我又沒說錯。”立夏道。
樊春梅笑道:“你說得對,也不能直接說出來,不然明仁的麵子往哪兒擱啊。”
“他愛往哪兒擱就往哪兒擱。”立夏道,“明敏,快去吧。”
明敏“哎”一聲,就回屋換衣裳。
樊春梅一看她穿著薄襖出來,連忙跑出去,“穿這麼薄不行,換厚襖。”
“媽,我不冷。”明敏說著就往外跑。
樊春梅伸手抓住她,“不行!”
“嬸子,你讓她把圍巾圍好,不冷的。”小寒道,“她走著過去,又不是騎車。”
樊春梅:“回來不得坐車?”
“回來?明敏嫌冷,讓楊忠軍把他的大襖脫了給你穿。”小寒道。
立夏:“你想凍死他啊。”
“凍不死,頂多回去生場病。”小寒道,“想娶媳婦,哪是那麼容易的。”說著,打量立夏一番,“要不是你到我家就幫我乾活,我——”
立夏忙問:“我會怎麼樣?”
“我不跟你回來。”小寒道,“這一條就夠了吧。”
立夏沒話了,朝她臉上擰一下,“去拿手套圍巾,咱們也出去。”
“你們跟明敏一起?”樊春梅忙問。
立夏笑道:“我們跟她一起乾什麼,我們去彆的地方。”
傍晚,小寒和立夏進門就聽到院裡熙熙攘攘的跟菜市場似的。小寒不禁問,“誰來了?”
“我聽見楊忠軍的聲音了。”立夏邊往裡走邊說,“鄭小兵個二百五肯定也來了。”
“你才是二百五!”
立夏抬頭看去,他大哥、二哥,他二叔、二嬸,楊忠軍都擱院裡站著,“你們開會呢?”
“我們正在說你倆跑哪兒玩去了。”夏明義道。
立夏哼一聲,不信他,“爸呢?”
“爸在單位開會。”夏明義道。
立夏把手套和圍巾給小寒,走到跟前就問,“忠軍怎麼也來了?”
“我不能來?”楊忠軍看一眼夏民生和樊春梅,見他倆就笑笑,沒有開口的打算,走到立夏身邊勾著他的脖子就說,“跟我出去買點東西。”
立夏掰開他的胳膊,“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我不知道路怎麼走。”楊忠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把他拽到大門口才鬆開,“我想過幾天就讓我爸媽來提親,你看如何?”
立夏沒聽清楚,“風大,再說一遍。”
“你沒聽錯。”楊忠軍道。
立夏:“那我就告訴你,想得真美。”
“為什麼?”楊忠軍道,“我以為你會支持我。”
立夏笑了,“我是支持你,可惜我家隻有我支持你。”
“什麼意思?”楊忠軍沒聽懂。
立夏:“半年前我就想把明敏介紹給你,他們一聽說你有好幾個姐姐就不同意。這兩天我聽到二叔和二嬸要給明敏找對象,又提起你,把你誇的天花亂墜,從你家回來又跟二嬸說,等你畢業再結婚,他們才同意。”
“這個他們?”楊忠軍問。
立夏:“除了我。我大哥和二哥還不知道你幾個姐姐乾的事,否則……”
“千萬不能說。”楊忠軍連忙道,“他們問起來,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立夏:“我當然知道。不然他們得連我一塊收拾。對了,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結婚?”
“鄭小兵說他爸媽過幾天來跟你叔和你嬸商議他和明佳的婚事,還說要我和明敏跟他一塊辦。”楊忠軍道,“我尋思著一塊辦也挺好的,人多熱鬨啊。”
立夏瞥他一眼,“你少尋思點,眼珠子活泛點,讓我叔和和我嬸看到你勤快懂事,可能等明敏一畢業,就讓你倆結婚。”
“我記下了。”楊忠軍說著,突然想到,“你嬸剛才說該做飯了,我去看看要不要幫忙。”說著話轉身往屋裡跑。
立夏張了張嘴,一個字沒說出來,人就消失了。
小寒不見立夏,出來就看到他在門口傻站著,“不冷嗎?”
“媳婦兒,過來讓我抱抱。”立夏伸出手。
小寒走過去,“怎麼了?”
“我突然發現小艾個熊孩子挺好的。”立夏把剛才楊忠軍說的話告訴她,“我剛才進去看到叔和嬸很高興,說明他們對忠軍很滿意,我那麼說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小寒笑道:“不,你做得對。她倆沒有親兄弟,你就是她倆的親哥哥,考驗一下未來妹夫是應該的。”
“真的?”立夏問。
小寒笑笑,“進屋吧。隔壁的人剛才盯著咱倆看。”
“進屋。”立夏拉著她的手,“過幾天置辦過年的東西的票該發下來了,把咱倆的票全換成東西給你爹娘帶過去。”
小寒:“不嫌重?”
“沒幾斤東西。”立夏道,“到了縣裡,咱們看看能不能碰到去鎮上的拖拉機,讓他們稍咱們一段。”
小寒:“我聽你的。”
臘月十五,上午,立夏和小寒拿著票去供銷社買一斤麻糕,一斤花生,兩斤糖和四包大前門,回來收拾兩件換洗衣服,就坐公交車去火車站。
倆人買的東西雖然都是憑票買的,很是珍貴,立夏也覺得少。下了火車就去縣裡的肉聯廠,買了兩副豬下水,六個豬蹄,兩人才回小韓村。之所以沒買肉,是村裡買肉不要票。而倆人這麼一耽擱,路上也沒碰到車,等到村裡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小寒敲門,韓有福還以為聽錯了,打開門還問,“是小寒嗎?”
“是我,爹。”小寒道,“我和立夏回來了。”
韓有福連忙把兩扇門全打開,慌忙說,“快進來,快進來,爹,娘,素芬,小寒和立夏回來了。”
“大姐?”
小寒:“是我。”
“大姐!”小艾從屋裡竄出來,“大姐,你咋才回來?大姐,我——嗚嗚……大姐……”
小寒想笑,“哭什麼。彆哭了,我,你怎麼穿著秋衣秋褲就出來了?趕緊進屋。”
“大姐!”
小寒看過去,“小虎,你怎麼也不穿棉襖,快進去。”說著,拽著小艾往屋裡去。
小虎跟上去。小寒連忙掀開被子讓他上炕,“冷吧。”拿起放在床頭上的棉襖就給小艾披上,隨即脫掉自己的大襖給小虎穿上。
“姐,我不冷。”小虎推開她。
小寒:“我身上還有一個襖呢。”話音落下,立夏進來,把麻糕和花生給他倆,“給你們買的。”
“我奶沒看見?”小寒小聲問。
立夏:“你爺爺看到大前門眼直了,你奶奶看到兩斤糖,什麼也看不見了。”
“這一包是啥?”小艾指著他另一個手裡的提包。
立夏:“你姐給你倆買的衣服和書。”
“買書就買書,乾啥還給我買新衣裳?我有衣裳。”小艾道。
小虎跟著說,“我也有。”
“沒花多少錢。”小寒笑道,“立夏,這兩天你跟小虎睡,我和小艾睡。”
小艾和小虎大了,不可能讓他們姐弟倆擠一個炕,立夏道:“行啊。”
“這兩天?”小艾注意到了,“兩天後呢?”
小寒:“回去啊。不許哭了,去年在咱家過年,今年輪也輪到你姐夫家了。”
“那是不是說明年回來過年?”小艾問。
小寒:“明年有空就回來,回不來就接你倆和奶奶去首都過幾天,行嗎?”
“行!”小艾擦乾眼淚,“我姐夫的媽有沒有欺負你?”
小寒笑道:“沒有。”捏一個麻糕遞給小虎,“吃吧。”
“明天再吃。”小虎搖頭道。
小寒:“明天吃也不耽誤你今天吃。”
“吃吧。”立夏道,“吃好了漱漱口睡覺。你姐也累了。”
小虎這才接過去,掰一半給小艾。
小艾咧嘴笑了。
小寒見狀,倒熱水讓他倆漱口。
翌日上午,立夏拿著他和小寒攢的布票和糧票的一半給村長送去,小寒把另一半給她爺爺奶奶。雖然沒給老兩口錢,得了煙和糖的老兩口沒生氣,還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