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義頓時笑出聲, 哪怕他已經猜到,“傻閨女,這個佘賽花就是你小嬸。”
“我才不傻。”囡囡瞥向她爸,一副“你不要騙我”的模樣, “聲音都不一樣, 我聽得出來。”
小虎知道小寒扮演“佘賽花”, “佘賽花”出場, 小虎看到“佘賽花”跟他姐隻有一點點像, 就問一句, 這個人是不是佘賽花。
立夏說是的。因此囡囡知道誰是佘賽花。夏明義就說:“你小嬸嬸演女主角, 我跟你說過,還記不記得?”
“記得啊。”囡囡道。
夏明義:“女主角就是戲份最多的那個女人。”
囡囡轉向小寒, 不敢相信。
小寒笑著點點頭, “是我。”
囡囡看看小寒,又扭頭看看屏幕上的人, “這麼老, 這麼老,小嬸嬸怎麼變這麼老?”讓小寒給她解釋。
立夏:“小聲點。這是化妝, 就是在臉上塗一層東西。”
“白頭發呢?”囡囡又問。
小寒笑道:“麵粉。”
“什麼?!”小艾驚呼。其他人齊刷刷看向小寒。
小寒試鏡的時候,是電視台的化妝師給她化的妝。進組後,劇組的化妝師, 也就是她親自找的化妝師給她化好妝,就對導演說小寒看起來還是年輕。
小寒看到鏡子裡的人,對化妝師說, 像四十歲的人。
化妝師直接問小寒,有沒有見過四十歲的人。小寒說,當然。她娘劉素芬就跟劇本上的佘賽花差不多大。腦海中浮現出劉素芬的模樣,小寒知道哪裡不對了。
這個時候的人很辛苦,比如她自己,整天騎車去上學,就算出門戴帽子和圍巾,也沒法跟後來乘坐公交車或地鐵的人相比。
電視劇是給人民群眾看的,而佘賽花的第七個兒子看起來都有二十歲,她給觀眾一種三十出頭的感覺,電視台的電話得被廣大人民群眾打爆。
服裝設計師提議給小寒添一點白發。觀眾看到白發,潛意識認為這個演員年齡不小,從而會忽略她的妝容。化妝師琢磨一會兒,就說得去城裡找白頭發。
服裝師就說,不用那麼麻煩,做上記號,每天塗點麵粉就行了。
小寒解釋給大家聽,沒容她說完,小艾就忍不住問,“風一吹麵粉不就掉了?”
“對啊。”蔡紅英點頭,“過一會兒就給你補妝,過一會兒就給你補妝,化妝師都不嫌麻煩?”
立夏:“二嫂有所不知,小寒裡麵穿著棉襖,外麵套上戲服,走幾步就會熱一頭汗,額頭上有汗,化妝師就得補妝,哪怕她頭發上的麵粉沒掉。”
“這麼麻煩?”蔡紅英,“那為什麼還穿棉襖?戲服硌人?”
夏民主看看電視機,又看看小寒,“隻看背影,電視裡的小寒像四五十歲的人。”
“背影?”蔡紅英看電視機,看到的是“佘賽花”的正麵。
夏民主:“佘賽花的肩膀比小寒寬兩寸?”
“三寸。”小寒道,“孫導說大眾印象中佘太君是個慈眉善目身形微胖的老太太,哪怕拍年輕的她,也不能太瘦。我問導演為什麼一定要胖,孫導說大部分人認為胖的人有福氣。這部戲一開始佘太君有七個兒子,多子多福,這麼有福氣的人必須得胖。”
蔡紅英:“難怪囡囡沒看出來你。爸不提醒,我都沒發現。對了,聲音怎麼回事?”
“你們聽我的聲音就能聽出我年齡不大,對吧?”蔡紅英點頭。小寒道,“我班主任也想到這一點,就讓我學她說話。我班主任有五十歲了。”
蔡紅英不禁搖頭,“這個工作真不是人乾的。”
“二嫂說什麼?”立夏問。
蔡紅英忙不迭道:“小寒真辛苦。”
“這還差不多。”立夏滿意了。
夏民主笑了,“我早些天看報紙,小寒去年演的《臨危受命》獲得‘全國優秀電視劇’一等獎,怎麼都沒聽你提起?”
“大姐得獎了?”小艾問,“獎狀呢?”
小寒笑道:“獎狀在導演那裡。”
“沒給你?”蔡紅英問。
小寒:“沒有評優秀演員。”
“這是哪個單位評的?也太小氣了。”蔡紅英皺了皺眉,“我剛才聽爸說,還以為會獎你幾十塊錢。”
小寒笑道:“不會的。最多給個獎狀或獎牌。不過一張獎狀就夠了。以後我再拍電視劇,記者報道的時候就會寫優秀女演員或最佳女主角韓小寒扮演誰誰誰。大家一看最佳,就會守在電視機前等我的戲。”
“那也沒有給點錢實在。”蔡紅英道。
夏明義皺眉,“你就知道實在。小寒是文藝工作者,將來是藝術家,你懂不懂?”
“藝術家不用吃飯?”蔡紅英道,“還不是一天三頓,一頓都不能少?”
囡囡:“媽媽,可不可以彆說話,我都聽不清小嬸嬸說話了。”
“你小嬸嬸沒說話。”蔡紅英道。
夏民主歎氣,“囡囡說的是電視裡的小寒。”
“這會兒又承認她是你小嬸了?”蔡紅英問。
立夏:“二嫂,這集電視劇已經放一半了。”
蔡紅英閉上嘴,靜靜地等電視劇放完,就問,“你暑假沒接戲?”
“沒時間,得準備畢業大戲。”小寒道,“國家話劇院、人藝以及電視台的領導都會去看。”
蔡紅英:“這麼大陣仗?”
“選演員。”小寒道。
蔡紅英:“那你能不能去國家話劇院?”
“小寒去人藝。”立夏道,“人藝跟學校打過招呼。”
蔡紅英轉向夏明義,“人藝好還是國家話劇院好?”
“你說呢?”夏明義反問。
蔡紅英:“國家的好,聽著就大氣!”
小寒笑道,“去哪裡不是我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