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被打斷的男人遲疑道:“你不是夏書記的兒子?”
“我……”立夏停頓一下, 轉向夏明義, 夏書記是誰?
夏明義無語又想笑, “爸升官了。”
“他那麼大歲數還能升官?”立夏吃驚不已。
夏明義:“上麵比他年齡大的多著呢。”頓了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怎麼回事?你又是誰?”
“哦,忘了說,我是田蓉的叔田家強。”田家強道, “事情是——”
田母:“聽我說,立夏,事情是這樣的。”打斷他的話,“小田的爸剛死, 他就要把我趕出去, 還說——”
“房子是田家的?”立夏提她說。
“對!”
“不是。”
田母和田家強同時開口。
夏明義不禁問,“那到底對還是不對?大哥, 你說。”
“他們要搬進去。”夏明仁指著田家強, “媽就問你們搬進來,我住哪兒。這個堂叔就說, 你想住這兒就住這兒,不想住回娘家也行, 隨便你。”
堂叔?立夏眼神一閃,“然後就吵起來了?”看向田母。
田母有些怕她,忙不迭道, “不是我要跟他吵。我為了田家操勞一輩子, 伺候老的照顧小的, 現在小的成家了,老的送走了,就想逼我走,你說還有沒有天理?”
“沒有。”
“有!”
立夏扭頭看向田家強,眉頭微皺,“你說什麼?”
“我說有!”指著田母,“當初你想嫁給大哥,大哥不願意娶,你就賴在田家不走,敢不敢說因為什麼?為了照顧老的,給大哥生小的?誰不知道你是看中我大伯能給你家人安排工作。後來大伯由著你拿工資給你弟弟娶妻,給他們養孩子,伺候田家老的小的是你應該做的。
“這些年你把你的工資,田蓉以前的工資都拿去給你弟弟,你當我們不知道?吃裡爬外的媳婦,我們田家不缺,也要不起。”說完,田家強轉向立夏,“我要不是看在夏書記的麵上,早把她趕出去了。”
夏明義:“你——”
“二哥!”立夏打斷他的話,扭頭打量一番田家強,又看他身邊站著一個和他有五分像,六十來歲的男子,“這位是你親哥?”
田家強:“對!那個是我弟。”
“都來了?”立夏又問。
田家強:“是的。出這麼大的事,不來也不行,指望這個女人,我大伯和大媽得氣活過來。”
“你心真好,也挺厲害。”立夏嘴上這樣說,隨即嗤笑一聲。田家強有些不解,想問他為什麼這樣笑,就聽到,“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麼吵下去吵到明天早上也吵不出個結果。這裡是醫院,大聲喧嘩也影響其他病人休息。不如這樣,我打電話讓法院來個人,咱們根據遺囑和繼承法讓法官判這個房子歸誰。”
田家強沒聽明白,“遺囑?”
“對,田叔生前立過遺囑。”立夏道,“據我所知,田叔死後,房子是妻女平分,妻女死了,房子就是他外孫女,也就是我們家妞妞的。田叔沒後代,才會輪到旁支。明白了嗎?”
田家強神色大變,轉向他大哥田家旺。田家旺想也沒想,“這是哪門子法?”
“國法。”立夏道,“不信的話,隨便找個派出所進去問問。你們這樣做,田家嬸子完全可以去法院告你們強占他人財產。”
田家強頓時心虛又害怕,色厲內荏,“你,你彆想嚇唬我!”
“我沒嚇唬你。還忘了說,現在正是嚴打期間。”立夏道,“我不信你們沒聽說過,現在形勢嚴峻,王子犯法,與民同罪。”
田母退休後,沒有孩子要照顧,又不照顧有病的丈夫,閒著沒事乾就跟左鄰右舍侃大山,早幾天還聽鄰居說這次嚴打,把某個高官家的孩子抓起來,不死也得把牢底坐穿。又聽立夏也這樣說,氣焰囂張,“搬進去,搬進去,我明就搬走。”後天就去法院告你們。
田家強聽出她潛在意思,氣焰全無,還有些尷尬,隨即想起立夏先前的話,“你剛才提到遺囑?”
“對!”立夏道,“雖有國法,但國法也尊重家規。”轉向他大嫂,冷聲道,“彆哭了!”
田蓉打個寒顫,猛然抬起頭。
夏明仁:“立夏,你——”
“你什麼你?還有臉說我?”立夏瞪眼道,“這麼屁大點事也給爸打電話,你當他是周援朝他媽,主要工作就是處理東家長西家短?”
夏明仁:“我——”
“我什麼我?!”立夏不耐煩道,“遺囑拿出來,誰鬨事找公安把誰抓起來,用得著我們跑一趟?虧你還是教書先生,你——”
夏明義皺眉:“少說兩句。親家嬸子,田叔很早以前就立好遺囑,房子歸我大嫂田蓉,你可以住到老,也隻是你一人,其他人住進去,我大嫂就可以報警。”
田母不敢相信:“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田蓉娘家的房子很大,田家強垂涎已久。然而房子重要也沒命重要,田家強不敢再惦記,更不想房子落到田蓉的媽手裡,因為一旦到她手裡,房子就得改姓。
夏民主是書記,有單位分的房子,立夏和夏明義的工作都不錯,單位也會分大房子,夏家還有老宅,田家強知道這個房子到田蓉手裡,絕對不會有人搶,彆管她是不是外嫁女,始終都姓田。又見田母吃癟,田家強樂了,“你什麼德行,我大哥一清二楚,腦袋被驢踢了,也不可能把房子留給你。明仁,去把遺囑拿來。”
夏明仁:“現在?外麵都黑了。”
“醫藥費結了沒?”立夏冷不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