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小虎和楊青梅訂婚,小艾的孩子滿月了,林升的劇本賣出去了。
手裡有錢,林升就想去買桑塔納,小艾把兒子給她公婆,和林升去看車,一問便宜的桑塔納要十四萬,足夠在西三環買一套房,好的要二十萬,夠在城南買兩套,說什麼也不同意。
林升不怕小艾,但他有點怯立夏。立夏人脈廣,想收拾他,隨便跟彆人說一句,就沒人敢買他的劇本。擔心小艾告訴立夏,就依小艾的,八萬塊弄一輛夏利。
小寒得知林升弄一輛車,就問立夏,“咱們買一輛?”
“我有摩托車,家裡還有夏老的一輛車,還買車乾什麼?”立夏反問。
小寒沒話了。
“再過兩年我不但有配車,還有司機。”立夏道,“對了,我把你去年的稅補齊還剩一點錢,咱們去買房吧。”
妞妞聽到這話不禁問,“小叔要當包租婆嗎?”
“包租公。”立夏道,“羨慕?”
妞妞不想承認,“羨慕。”
“羨慕就讓你媽買去。”立夏道。
妞妞:“我媽說她存錢買商鋪。”
“開分店?”立夏問。
妞妞搖搖頭,“我爸每次去羊城進貨回來都瘦好幾斤,我媽也覺得辛苦,她說買商鋪租出去,然後把我家現在住的也租出去,她就不乾了。”
“她去乾什麼?”立夏問。
妞妞:“退休啊。”
“退休?”立夏下意識問,“你媽才多大?”
小寒:“大嫂五十了。”
“這麼大?”立夏算一下,“今年五十整?”
妞妞點頭:“是呀。我媽以前身體還不好,整天這麼熬,我真怕她受不了。還有我那個姥姥小病不斷,每次不舒服就喊我媽過去,彆提多能折騰了。”
“每次過去都給她錢?”立夏問。
妞妞:“應該不給。我姥姥都有錢給他弟弟的孫子買兩三百塊錢的鞋,找我媽哭窮我媽也不信。”
“看病拿藥你媽付錢?”立夏問。
妞妞點頭:“這個是肯定的。”
“你姥姥的墓地是你媽出錢買,還是她弟弟出錢買?”立夏問。
妞妞:“我姥姥說我媽不給她買,就把她的骨灰撒海裡去。”
“你媽肯定定說她買。不對,可以讓她跟你姥爺葬在一塊。”立夏道。
小寒看向他。
立夏不解:“我說錯了?”
“你忘了她說過她和她弟弟是一家的,大嫂和她爸是一家人。”小寒道,“以前還說過大嫂的爺爺奶奶虐待她,大嫂和她爸都欠她的。妞妞的姥爺是她的仇人,她怎麼可能跟仇人葬在一起。指不定讓大嫂把她埋在她爹娘旁邊。”
妞妞不禁伸出大拇指,“小嬸厲害!姥姥讓我媽跟她弟弟一塊去買墓地,要葬在她弟弟旁邊。”
小寒笑看著立夏,我說對了吧。
立夏很是無語,“又沒和你姥爺離婚,她腦子有坑吧。”
“又不是今年才有坑。”小寒道,“她一輩子這個樣,改不了了。”頓了頓,道,“她若是聰明點,一個孤寡老太太去跟閨女住,天天閨女做給她吃,給她洗衣服,她吃飽喝足想出去逛逛就出去,不想出就坐在店裡看電視,順便等下一頓,這種日子神仙都羨慕。可惜啊,人,有時候受罪都是自找的。”
樊春梅讚同,“小寒說得對。老宅那邊小玲的媽,和我年紀差不多,早些年剛退休的時候領孫子,現在孫子大了,去小玲家給小玲看孩子。我初三回娘家,從路上碰到她,頭發全白了,說她八十歲也有人信。見到我說,你的日子舒服,七十歲的人看起來像六十出頭。”
“小玲的公婆呢?”小寒好奇,“我記得有婆婆啊。”
樊春梅:“嫌婆婆帶的不好。現在每家每戶隻有一個孩子,孫子孫女都是寶,不可能不好。除非像娃娃的奶奶和妞妞的姥姥那樣,可是那樣的也少。就說你娘,心裡惦記娘家人,趕明兒小虎的對象生個孩子,就算是閨女,你娘也把孩子捧在手心裡,因為那是她兒子的孩子。”
“是這樣。”小寒道,“她偏疼小虎,一段時間不見娃娃就跟我爹念叨,我是不是工作忙,怎麼不帶娃娃過去。”
妞妞不大理解,但她聽長輩都這樣說,“我以後也不給自己找罪受。”
“我相信你不會。”小寒道,“跟你媽說彆給自己找罪受。”
妞妞:“我媽沒事,就我那個姥姥,以後她生病住院就找護工幫我媽一起照顧,不能動了就找住家保姆。”
小寒挺意外,“那是她親媽。”
“我感覺自打她更年期過去,就想開了。”妞妞道,“之前二嬸說姐姐去財政局上班好找對象,我媽就說二嬸神經病。”
立夏很好奇,“然後呢?”
“財政局沒本事,當一輩子小官,以後照樣作難。”妞妞道,“小商小販有本事把事業做大,照樣上新聞,照樣被評為傑出青年。你不知道,我聽我媽這樣說,整個人都愣住了,這還是我媽嗎?”
小寒:“真不像是你媽能說得出來的。”
“是呀。”妞妞道,“我都不知道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立夏眼皮動了動,笑著說,“趕明兒給你媽報個老年大學,你媽能與世界接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