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處在一個比較高的坡地上,這就意味著它在垂直的距離上,與整個城市的地下排水係統比較遠。
這就使得相比較於其他的建築,研究所有更多的地下空間可以利用。
整個研究所總體建築有27層,其中地上21層,地下6層。
地上前三層是行政和接待室,三層以上是各個明麵上的實驗室或者會議室。
這些暴露在陽光下的東西對於研究所其實意義不大
地下的六層空間才是整個研究所的核心,地下第一層到地下第四層都是手術室,用以給誌願者做手術。
地下第五層是手術器材室,用以儲存手術所需要的重要器材,這一層就隻有少數有權限的人才能進入了。
而地下第六層,隻有瑞德以及一些瑞德許可的人可以進入。
“那個小夥子,跟我出來一下。”
科爾斯此刻正在地下第二層的某個手術室內,指了指某個完成了手術的助手,示意他出來跟著自己。
與此同時,他回過頭去,對著身邊的文員說了一句,“這個不用聊了,就讓他跟著吧。”
在那個助手略帶茫然的走出手術室的時候,穿著包臀裙的女文員有些無奈加疲憊的給這位助手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
此刻在科爾斯的身後,已經跟了幾個差不多打扮的助手了,他們都是剛做完手術,就被科爾斯叫了出來。
一開始選第一個人的時候,文員還有些慶幸,以為科爾斯這麼快就選定了人選,她可以快速回去交差了。
結果萬萬沒想到,那隻是開始。
接下來,科爾斯就每個手術室都逛逛看看,看見順眼的就叫出來問問聊聊,聊到不合適,就讓人家回去。
這一路下來,科爾斯已經和十幾個人聊過,選了五個備選人跟著了,嗯,加上這個就六個了。
“那個誰把這個也帶上。”
女文員這邊剛和這個助手說完,安撫好他的情緒,那邊又傳來了科爾斯的聲音。
她連忙向著聲音的傳來的方向跑去,這時候科爾斯已經又走了幾個手術室,正站在走廊裡和一個身形有些瘦削的助手聊得開心。
等到女文員走到的時候,兩人剛好聊完。
科爾斯看著女文員過來,擺擺手,又繼續往前走。
女文員看著科爾斯要走遠,連忙對著身前的新人說道,“科爾斯先生剛剛已經和你聊過了?你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嘛?”
“知道。”
新人輕輕點頭。
眼前的新人穿著厚厚的手術服,淺藍色的口罩遮住臉頰,讓人看不清相貌,但是從那雙深邃沉穩的眼睛中,女文員還是判斷出這應該是一個比較穩重的中年人。
她也點點頭,快速道,“那你跟在後麵吧,不要多問,也不要多說。”
說罷,她就快步追上了科爾斯。
身形瘦削的新人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後走進了後麵的備選隊伍中。
他整體表現的很自然,帶著一點意外的被大人物看重的被壓抑起來的緊張與激動。
眾人繼續往更深的樓層走去。
瑞德的目光從監控上候選助手們的背影上收回。
他依稀覺得哪裡有問題,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但是又找不出合理的邏輯推理。
但這股不安讓他有些如坐針氈。
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準備再次複盤一下最近的事件。
也就在這時,他的手環震動了一下,上麵傳來眼睛發來的情報,
“目標消失。”
瑞德瞬間一個激靈。
不安的感覺來自這裡嗎?
他立刻撥通了眼睛領隊的聯係方式,“什麼情況?”
“目標在從餐廳走出來之後,繞著外圍走了一圈,在走向最外圍的時候,似乎發現了我們,然後我們就跟丟了。”
對麵快速回答到。
對,對,對,就是這個。
瑞德臉上沒有出現惱怒的神色,反而麵色一喜。
以佩特的謹慎,怎麼可能一直沒有發現這些眼睛?他一定是早就發現這些探子的監視,所以才會一直徘回,吃飯,戲耍這些眼睛。
這一次消失並不是遊戲的開始,而是遊戲的結束,對方已經玩累了,選擇直接在眼睛的視線裡消失,徹底表明自己已經發現了這些眼睛。
同樣,這也意味著瑞德的安排已經被對方識破了。
瑞德坐直身子,把手環取了下來,關閉了麥克風,扔在桌子上。
接下來,才是他和佩特真正的博弈。
一個問題擺在了他的麵前。
在發現了他的布置以後,佩特會做出什麼選擇?
正常人肯定第一想法就是跑,計劃失敗,直接離開。
但是佩特會這麼做嗎?
對方當初在研究院裡殺了那麼多人,換成另外一個人,幾乎必然要麵臨整個裡門市官方勢力通緝與追捕。
但是對方劍走偏鋒,直接和他對峙,並逼迫他交換了證據,保證了他不會將裡門市官方勢力引入進來。
而在他判斷對方要坐空艇離開離開的時候,對方直接虛晃一槍,進入了荒野。
對方的每一招都打在他的意料之外。
佩特並不是一個喜歡按照尋常路徑做事的人。
這一次如果佩特直接跑了,就意味著這一次亮相與布局並沒有實現戰略目標,他的女兒還是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
瑞德嘗試把自己帶入佩特的視角,思考自己遇見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利益最大的選擇是什麼。
然後他很快就得出了答桉。
毫無疑問,佩特此刻利益最大的選擇是,聲東擊西,反其道而行之。
不離開,繼續按照原計劃潛入回家。
之前為了掩蓋人員的調動,迷惑佩特,瑞德把靠近佩特家內圈的大部分崗哨都調走了。
此刻佩特家外圈是密密麻麻的眼睛,真正靠近家的內圈卻空空蕩蕩。
如果瑞德按照普通人的思維判斷佩特已經離開,反而會放鬆警惕,這時候佩特再悄悄潛入回家,把女兒放回家裡。
這樣反其道而行之,反而使得瑞德更加不容易懷疑佩特家裡是否有貓膩。
到了此刻,瑞德認為自己終於將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縷清,他露出一個微笑,輕輕拍了一下桌麵。
對麵的軍官立刻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紮迪。”
瑞德看著軍官的麵容,親切的叫了軍官的名字。
“所長,您儘管吩咐!”
軍官紮迪立刻鏗鏘有力的震聲回應。
“你馬上帶著雇傭兵大隊去佩特家,保險櫃裡還有七支強化藥劑,你也一起帶去,”
瑞德也站了起來,他語速很快,表情狠辣,“速度要快,晚了他可能就跑了,這次我不光要他女兒的命,還要他的命。”
“是!”
軍官立刻點頭,迅速向著門外跑去。
“等一下,”就在軍官拉開辦公室的門的時候,瑞德突然喊了一聲,然後他猶豫了片刻,對著茫然停下的軍官輕聲道,
“對方可能非常的強,如果實在無法戰勝,就立刻呼叫集團的幫助,在城市裡,他才是孤身一人,而我們背後還有集團。”
做出這個決定,幾乎就意味著瑞德要把自己之前處事不利的事情暴露出來了,
但是此刻瑞德也意識到了自己麵臨著一個極其棘手的對手,再不借助集團的力量,事情恐怕會發展的超出他的控製。
權衡利弊之後,他還是決定要優先解決掉佩特這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