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奧緩緩走向這個路口最裡側的牆壁,伸手觸摸在牆壁,然後他看向傑諾斯,問道,“這個牆壁後麵是什麼房間。”
在這牆壁之後,彌漫著濃鬱的生命力量。
“那是我父親曾經修建的地下花園,”傑諾斯平靜的說道,“現在已經廢棄了。”
“地下花園?”
諾克一臉驚訝。
“有些來自荒野的花草並不能在地麵生存,我父親是一個很喜歡養花的人,”傑諾斯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諾克,然後在諾克接下來的話即將開口之前,直接邊走邊說道,“我帶你們去看吧,這個花園的門就在前麵。”
他已經幾乎能猜到諾克想說什麼了。
諾克尷尬一笑。
他其實是想幫何奧問的,他知道何奧問了牆壁後麵是什麼,肯定是對牆後麵的環境好奇。
三人行了幾步,就停在一個塵封的雙開門前。
門沒鎖,傑諾斯伸手推開這個雙開門,一股濕潤的腐朽的泥土的氣息瞬間撲麵而來。
諾克下意識的捂了捂鼻子,而何奧則徑直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燈泡一盞盞的亮起,照亮了整個空間。
很顯然,這個屋子是真的塵封了很多年,整個屋子到處都是腐朽的落葉,一些乾枯的植物肢體,以及散落的泥土。
這個地下花園整體呈現圓形,周圍的牆壁並不是外麵所看到的覆蓋金屬的牆壁,而是做了一層層凹凸不平的岩石覆蓋在周圍。
從外表看去,這裡並不像是一個花園或者房屋,更像是某個地下洞窟。
滴答
一滴水從頭頂的岩石縫隙裡凝結,滴落在混有泥土的岩石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裡濕氣好重啊。”
諾克四下張望了一眼,有些疑惑的說道。
“這裡沒有通中央空調。”
何奧一邊沿著岩石牆壁往花園深處走去,一邊看著花園裡明顯像是自然溪流一樣的乾涸水渠,隨口解釋道。
“是的,”傑諾斯看著這個花園裡的一切,目光幽深,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父親說這些植物生長要保持自然的環境,這裡隻安裝了一些簡單的淨水裝置,除此之外,其他東西全部都是直接從一個荒野洞窟裡搬回來的。
“不過他去世後,這個花園就沒有再使用,其中剩下的花草也漸漸枯萎了,後來我讓管家進來清理了一次。”
“大手筆啊”
諾克忍不住感歎道。
將一個洞窟裡的所有東西一同搬進城市,隻為了培養一些除了觀賞以外完全沒有什麼用的奇花異草,其間消耗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並且說廢棄就廢棄,確實是大手筆。
此刻已經走到花園靠近中央位置的何奧蹲了下來,他低頭看著眼前已經完全的乾涸的小水塘。
水塘底部什麼都沒有,隻有有些濕潤的岩石。
而這裡,是這整個地下三層生命力量最濃鬱的地方。
他開啟超憶,掃視了一眼周圍,看到了偽裝成岩石的淨水機。
整個花園的生態應該是內部循環的,沒有與外界聯通。
何奧低下頭,再次看向身前的小水塘,他伸出手去,撫摸腳下的岩石。
岩石的邊緣已經有些沙化,捏下去是濕潤的沙土。
在這沙土之中,何奧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樣的顏色,他撥開這些沙土,點點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沾染著殷紅的土壤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這些殷紅已經極其稀少,其顏色也與沙土的顏色極其相近,如果不是何奧有超憶,恐怕很難分辨出這些土壤。
不過看到這些殷紅之後,何奧的手並沒有停,他又四下撥弄了一下,翻出來一些腐朽的隻剩下一點點殘骸的草根才停下。
“這裡麵曾經種過超凡植物?”
何奧不著痕跡的夾了一根草根在指縫間,然後起身向外走去,向著傑諾斯輕聲問道。
這種草根質地堅韌,並且也隻有超凡植物,才可能這麼多年都還沒有腐朽完全。
“有過一些,”傑諾斯隨口答道,“但我那時候還小,出事以後很多年,我也沒有再回到這裡,等回來的時候,這些植物都已經死了,所以我也不清楚。”
然後他笑著轉過身,看向諾克,“你們還有什麼需要看的嗎?”
諾克下意識把目光看向何奧。
“沒有了,”何奧帶著諾克走出了這個地下花園,“今天麻煩參議員了。”
“沒事。”
傑諾斯伸手關閉了花園的門,引著三人向外走去。
幾人走了一段距離,又過了幾個彎,何奧突然在一個岔路口停了下來,他指著與傑諾斯的選擇相反的一條路說道,
“傑諾斯先生,我記得這裡我們好像來過這裡,電梯在那個方向。”
“好像是走那邊?”
傑諾斯拍拍腦袋,他扭過頭,看向何奧,“這位…”
他語氣停頓了一下,“這位調查官先生記性真好,”
緊接著他失笑道,“年紀大了,有些東西都記不清了。”
“我隻是比較會記路而已,”何奧也笑著說道,“在複雜的小巷裡追蹤罪犯,如果迷路了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吃了些虧,然後就強迫自己開始記路。”
在安德副本追逐穆修的時候,他的確繞了好幾個大圈子。
“裡門市可沒有什麼厲害的罪犯,”傑諾斯和何奧並排向前,一路笑著,一路問道,“調查官先生以前在哪裡高就?”
“在晨曦市,在外勤部門主管手下待過。”
何奧輕聲笑道。
“晨曦市,哪裡可繁華了啊。”
傑諾斯有些感慨。
“繁華確實繁華,但是物價也貴,我們800聯邦幣的周薪,很難過的很好。”
何奧也有些感歎道。
“晨曦市聯邦調查局的外勤主管約翰是個好人啊,”傑諾斯笑道,“我記得以前去晨曦市的時候,我還在晚會見過他,長得儀表堂堂。”
“晨曦市外勤主管是史密斯,他乾了十幾年了,”何奧臉帶著笑容,“他可不儀表堂堂,他是個禿頭,老早就禿了,我們私下都叫他禿頭史密斯。”
“哈哈哈,我這記性,”傑諾斯拍拍腦袋,“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
這個三人已經走到了電梯前。
傑諾斯按亮了電梯。
站在兩人身後的諾克有些迷惑的看著兩人,不知道怎麼著這兩個人就笑嘻嘻的聊起來了,親密的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雖然他們聊的東西,他聽著有些迷糊。
不過看起來,自己這位新朋友,似乎真的是聯邦調查局的人,還是從晨曦市那邊過來的。
就在這種熱烈友好的交談中,何奧兩人回到了一樓。
在和史密斯告彆之後,他們在侍者的帶領下踩了離開彆墅的平衡車。
何奧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四點五十八。
還有兩分鐘。
如果跟著傑諾斯多繞兩分鐘,現在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何奧壓了壓自己的圓頂禮帽,在所有交流的過程中,它都沒有摘下這頂帽子。
兩人的身影沿著蜿蜒的觀賞小路一路向外。
而傑諾斯也回到了四樓的辦公室裡。
他再次站到了辦公桌旁的窗戶前。
站在這裡,他正好可以俯瞰整個彆墅前方的花園。
當然,也看得到花園儘頭的大門。
兩個渺小的背影沿著花園的道路逐漸向著大門移動。
他注視著左邊那個戴帽子的背影。
在剛剛交談和參觀的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完全看清楚那位調查官的容貌,對方的麵容總有一部分掩藏在帽簷之下。
並且他也不知道對方的姓名。
對方的談話節奏控製的很好,一直掌控著交流的主導權,如果不是最後階段他和對方發生了衝突,他甚至意識不到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那個叫諾克的名字他是知道的,因為最開始溝通進門的時候,諾克就出示了證件,其名字自然也被老管家轉述了過來。
不過不知道名字這一點其實影響不大,因為所有來拜訪的人都會填寫一個拜訪登記卡,那麵會要求拜訪者填寫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