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奧收起木匣,轉身走進屋內,將手放在那個他刻畫了控製法陣的牆壁上。
其實這個法陣也並不完整,隻有一些關鍵結構,是他為了方便參考而畫出來的。
他將手放在牆壁上,輕輕一抹,伴隨著些許塵埃落地,他手抹過的那一片牆壁再次恢複了光滑。
“傑斯叔叔,你今天早上不是說,讓我去查查特利森集團有沒有把不死鳥係統改名換姓使用到其他地方嗎?”
電話裡的維安娜有些興奮的說道,“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今天早上剛回城的時候,何奧就給維安娜發了信息,讓她調查這個。
如果不死鳥係統真的不盈利,那麼它的存在就拉高了特利森集團的成本和營收,降低了整個集團的利潤率,這對於股價的影響是巨大的,財團不太可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特利森集團在用不死鳥係統盈利?”
何奧微笑著說道。
“對的!
!”
維安娜快速說道,“我不是讓你幫我找了大量的有關不死鳥係統的論文嗎?
“我仔細了這些論文,發現這個係統最核心的部分其實是數據處理和信息分析校對,通過複雜比對核算過程確定信息的真實性,在軟件層麵確定投票用戶的信息真實以及身份合規,並保證不會受到外界軟件或者不同通訊設備操作係統的乾擾導致信息傳遞過程中出現偏差。
“投票係統隻是它的一個表麵,事實上,不死鳥係統做的是信息收集和處理的事情,然後我就去找了特利森集團的所有在售的商業端服務,發現特利森集團有大量的數據采集和處理的商業端服務項目。
“這些服務價格不一,從月費用一百聯邦幣到月費用一萬聯邦幣的服務都有,
“不過這些服務大多是支持新用戶三天免費或者低價體驗的,所以我開小號偽裝新用戶分層次購買了一些這些服務項目,然後通過算法測算這些服務的準確度,並和我找到的論文裡的一些不死鳥係統的實驗數據做比對。
“然後我發現,那些月服務費一千聯邦幣以上的項目,數據反饋結果與不死鳥係統的實驗數據高度相似,我有理由懷疑這些服務項目使用的是弱化版不死鳥係統。”
“也有可能是他們使用的就是不死鳥係統,”
何奧一邊抹除牆壁上的法陣,一邊接話道,“隻是特利森集團通過軟件算法,給了不同商業項目不同的權限,這樣的話,他們就無需另外開發一套弱化係統,也不需要另外配置服務器,維持安全屏障。
“畢竟不死鳥係統實際使用的時間也就各個選舉開啟的那一兩天,使用的頻率並不高,這樣的話,就可以大大的節省成本,使資源最優化。”
“也有可能誒,”維安娜應道,“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他們為什麼要宣稱不死鳥係統是專門為聯邦研製的,隻用於聯邦以及各地的選舉的係統,他們自己也在把這套係統賣錢啊。”
“不這樣宣傳,他們怎麼讓聯邦中央政府和各市政府提供高額的使用費?”
何奧笑道,“聯邦政府和各市政府幫他們平了成本,那他們自己賺的就全是利潤了。”
“像是他們能乾得出來的事情。”
維安娜那邊傳來歎氣的聲音,然後她頓了頓,再次問道,“傑斯叔叔,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嗯,”
何奧走進衛生間,一邊洗手,一邊思索,“如果特利森集團這些服務是真的接入了不死鳥係統,那麼我們可供參考的樣本就不止那些選舉的投票結果了。”
他頓了頓,“維安娜,我還要好好捋一捋,收集一些東西研究一下,接下來有需要你這位技術專家的時候,我再麻煩你。”
“好的,”維安娜笑著說道,“剛剛的研究報告我已經發你郵箱了,傑斯叔叔你有問題可以隨時聯係我,我去吃飯了,拜拜。”
“拜拜。”
何奧把木匣放在桌麵上,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點開了郵箱裡維安娜發來的研究報告,這份報告並不正式,寫的很簡略,但是放了大量的維安娜的完整測試數據,以及維安娜調查出來的,特利森有可能使用不死鳥係統的各種商業服務。
何奧思索了片刻,按了一下耳機,“夏娃,幫我收集所有這份郵件提到的特利森集團提供的這些商業服務的信息。”
“好的。”
夏娃的聲音輕輕響起。
不死鳥係統不一定完全沒有問題,在這麼多年裡,隻要數據足夠龐大,總會有一些缺陷暴露出來。
當然,這些缺陷大概率也會很快被特利森集團修複。
何奧低下頭,看向桌麵上的木匣。
天色已經漸漸暗澹,而木匣上的光輝,也走向最終的銷聲匿跡。
藏在木匣裡的能量,已經即將轉化完畢。
何奧撫摸著這個木匣。
這個木匣裡裝著的東西,是神秘人第一次試圖製造的東西,在製造這個因為傑斯父親的抵抗而失敗之後,神秘人才轉而去試圖製造基因藥劑。
這是神秘人的第一選擇,裝著神秘人最初的目標。
何奧伸手放在木匣的蓋子上,等待著那光輝最後的熄滅。
在這期間,他把海希送來的最後一碗恢複藥劑喝完,讓自己的身體維持到一個比較好的狀態。
當明月出現在閃爍著光輝的高樓大廈之後的時候,木匣上的光芒終於完全暗澹了下來,歸入了寂靜的黑夜。
而伴隨著光輝暗澹的這一刻。
在漆黑的天空中,仿佛有什麼無形的陰影浮現。
冰冷陰涼的風刮過何奧的臉頰。
何奧開啟超憶,抬起頭。
一個巨大的,混沌虛幻陰影覆蓋了整個天空,彌漫的紫色霧氣從四麵八方蔓延而出。
那深入靈魂的混亂思緒再一次在何奧的腦海深處響起。
細密的鮮血順著他的肌膚滲出,將他的周身鋪滿暗澹的紅。
一道恐怖的意識在那虛幻陰影中湧動,越來越清晰,仿佛沉睡的人正試圖從無儘的混沌中蘇醒,那天空中彌漫的紫色霧氣則瘋狂的湧向何奧身前的木匣。
那靜寂的木匣如同嗡鳴一般劇烈震動了起來。
何奧注視著怪誕的一幕,裂開了嘴角,從牙齦間滲出鮮紅的血液覆蓋了潔白的牙齒。
他注視著這恐怖虛幻的陰影,注視著吞噬一切的紫色霧氣,張開嘴,
“滾!”
嗡鳴的木匣在一瞬間靜止,那湧向木匣紫色霧氣仿佛遭受了某種驅逐四下散開。
嗡——
恐怖的炸響在何奧的腦海中回蕩。
那侵蝕他靈魂深處的思緒仿佛被奪走了重要之物,憤怒的意誌如同火焰般熾烈,不顧一切的暴躁的撕扯著何奧的靈魂。
兩行血淚順著何奧的眼角溢出。
但是他的身體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後退,他注視著前方。
一條龐大的虛幻觸手從那天空中的陰影中分出,向著何奧伸來。
如同一條憤怒的巨手捏向何奧的脖頸。
但是那巨手最終沒有觸碰到何奧的身體,那試圖從沉睡中醒來的恐怖意識最終也未能從沉睡中醒來。
無儘的混沌淹沒了一切,覆蓋了暴躁的意識,強行讓它回歸了長眠,那龐大的虛幻陰影也在群星之下消散。
如同何奧第一次在精神病院‘看見’它的那樣。
何奧注視著那陰影消散,注視著群星的光輝再次鋪滿這間屋子。
他低下頭,注視著身前的木匣,那個最終的疑惑也終於在這一刻被揭開。
“原來如此。”
他關閉了超憶,身體前傾,傾靠在桌子邊緣,緩緩打開了身前的木匣。
映入他視線的,是空空如也的木匣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