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希扭過頭,看著何奧夕陽下的側臉,她露出一個微笑,“謝謝。”
然後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環上的時間,“德桑克下一場演講就要開始了,要一起離開嗎?來恩和我一起,我們開了車。”
“不用,”
何奧收回目光,搖搖頭,“我自己開了車,晚上還有一些事情。”
“那我先走了,”海希對著何奧揮揮手,向著一旁的電梯走去,“再見。”
何奧揮揮手與她告彆。
直到海希乘坐的電梯合上門扉,何奧才收回視線。
他轉身看向身前的墓碑,墓碑上是一個笑容有些拘謹的女子。
她目光如水,寧靜而堅強。
何奧從懷中抽出一束鮮花,放在了女子的墓碑前。
這是傑斯的妻子蒂妮,在傑斯最黑暗的那段時光裡,是蒂妮支撐起了他的世界,撐起了他生命中最後的曙光。
蒂妮的死,也推倒了傑斯最後的精神支柱。
此刻何奧懷中還剩下一束鮮花,他緩緩走到蒂妮墓地旁邊的墓碑前。
這是一座空白的墓碑。
何奧停頓了片刻,將最後一束鮮花放在了這座空白的墓碑之前。
這是‘傑斯’為自己準備的墓碑。
風吹起塑料的花與葉,沙沙作響。
何奧直起身子,緩緩走向夕陽的方向。
他抬起手環,點開了一份今天早上收到的語音郵件,選擇了播放。
郵件來自於維安娜、
昨天晚上何奧讓夏娃收集有關不死鳥係統可能暴露出來的缺陷,最終彙集了一大堆橫跨十幾年的數據,然後經過夏娃的處理之後,篩選出來最有可能是真實漏洞的數據轉發給了維安娜分析處理。
而這份郵件,就是今天早上維安娜在處理完那些數據之後,發給何奧的。
“傑斯叔叔,你昨晚上轉發給我的那些漏洞數據我看了,絕大部分漏洞都是很快被修複了的,特利森集團的動作很快,但是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一個有趣的‘祖傳’漏洞······這個漏洞最早的記錄時間是在十七年前,那時候不死鳥係統剛剛建立,理論上來說,這個漏洞應該很快被修複,但是當時卻並沒有被立即修複。
“緊接著,在一份十五年前的數據中,這個漏洞再次出現,接下來的記錄分彆是十二年前,十年前,八年前,三年前,這個漏洞一直沒有得到修複。
“不過確切來說,這並不算是一個漏洞,隻能說是一個‘缺陷’。
“它並不能使不死鳥係統被攻破,或者影響不死鳥係統的最終數據處理結果,它隻是會稍微影響不死鳥係統的一個運算流程。
“而且它被觸發的條件非常的苛刻,複現率很低,即使在特利森集團這麼大的數據處理量上,十幾年裡,它也隻一共出現了六次,並且從未影響到選舉。
“我懷疑這是特利森集團的開發者在開發最早的不死鳥係統的時候,使用的基礎算法有不完善,最終導致了這個‘缺陷’出現。
“在當時,特利森集團應該沒有更好的算法可以代替這個算法,或者取代這個算法的成本太高,所以他們即使發現了這個‘缺陷’出現,但是也沒有去管。
“而隨著不死鳥係統逐漸完善,後續的開發者也不可能再去改底層的算法代碼,大量正常的功能依托這套算法運行,導致修改算法的代價越來越大,以至於變成了‘祖傳’‘缺陷’。
“不過特利森集團很顯然也對這個缺陷打了‘補丁’,這些年他們接的服務和單子越來越多,但是這個‘缺陷’複現的次數卻越來越少。
“不過我借助資料裡之前幾次觸發‘缺陷’的條件,大概模擬了一下不死鳥係統可能有問題的算法,推導出來了有極大可能能觸發這個‘缺陷’的真實條件。
“不過這個條件過於苛刻,需要在某些固定時間,由不同的操作者,使用某些特定的設備訪問不死鳥係統,才能生效,我已經把觸發需要的達到條件列表以附件帶在了郵件上了。
“不過傑斯叔叔,你如果要利用這個缺陷的話,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我計算了一下,要至少進行兩千次以上滿足條件的操作,才能觸發這個係統缺陷。
“這個難度太高了,要控製至少兩千台不同的設備,還不能讓不死鳥係統檢測到這些設備被控製了,我現在開發軟件已經來不及了。”
語音郵件到此為止。
接下來的是何奧的回複,他的回複很短,隻有簡單的一句話,“想要達到這些要求,不一定要控製彆人的設備。”
使用木馬程序,胡亂入侵彆人的設備是違法行為。
坐在下行的電梯中,何奧抬起手環,看了一眼時間,下午17:13。
距離夏娃開始行動,已經過去了九個小時。
——
“喲,兄弟你投票呢?投給誰?尼德?”
一排整齊的投票機前,兩個男人正站在那裡,左邊的男人提著酒瓶子,靠在投票機旁邊,噸噸噸的喝了一口,隨口問向身旁的穿著工作服男人。
聯邦的選舉,大多有兩種方式可以選擇。
一種是將特定投票客戶端安裝到自己的智能設備中,直接使用自己的設備投票。
另一種是使用街邊固定的投票機進行投票。
“誰投給尼德啊?我準備投德桑克。”
那個工作服男人快速選擇了投票對象,拿出手環,驗證了身份。
“德桑克?那是誰?”
提著酒瓶的男人晃晃悠悠的四下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大屏幕,“有這個候選人嗎?我都沒有看到他的競選廣告。”
“有。”
工作服男人看了一眼酒瓶男人,抬起自己的手環,播放了一段演講視頻,“這是他的演講視頻,好像待會兒他還會到這周邊來,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聽聽。”
“他比尼德好嗎?”
酒瓶男人看了一眼演講視頻,噸噸噸喝了口酒。
“比尼德好太多了。”
工作服男人隨口答道,“他和尼德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克裡斯托斯你知道吧?”
“克什麼?”
酒瓶男人眨眨眼睛。
“誒,你醒醒酒再說吧,我要去上班了。”
工作服男人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摸索出來三張一聯邦幣的鈔票塞進對方手裡,隨後回去伸手選擇了自己的投票,“你直接在網絡上搜索德桑克,就能看到他的視頻。”
“哦。”
酒瓶男人晃晃悠悠的爬起來,看向身前的投票機。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那個男人沒有管他,看了一眼投票機,快速認證了身份,就在他要投票的時候,他的手環震動了一下。
他抬起手環看了一眼,發現是一條推銷廣告,然後他迅速關閉了手環,點擊了投票。
最終投票的時間點定格在17:50:00。
“德桑克,德桑克,德桑克。”
酒瓶男人在投票機上翻了一頁,最終找到了那個名字。
他顫抖的選中了這個名字,驗證了自己的身份。
然後他提著酒瓶踉踉蹌蹌的沿著街道向前走去了,“房子沒了,家沒了,嘿嘿,”
他看著街道旁尼德的競選海報,抬起酒瓶就扔了過去,砸在尼德的頭上,飛濺出殷紅的酒水,伴隨著落幕的夕陽,他踉踉蹌蹌的沿著街道往前,
“尼德老爺,你的彆墅好漂亮啊。”
······
一旁的電視廣告屏上,主持人看著手上的稿子,
“據悉,在擔任參議員期間,尼德共強買房屋三百一十五套,其中二百八十七套被改建成了其私人彆墅或者商業公寓,剩下的二十八套還在改建中。
“購買這些房屋的錢,則全部由惠爾美慈善基金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