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過去了,就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人形和維持基本的理智,但是充滿了對人類血肉和靈魂的渴望和饑餓。
這種饑餓感不會因為進食而被填滿,他們隻會隨著進食變多而越來越饑餓。
如果承受不了這種饑餓,也會徹底變成怪物。
不過這種中等級的畫作,隻能主導c級以下的超凡者和普通人與怪物的融合。
到了c級以後,就需要最高等級的畫作了。
但這個所謂的‘最高等級’,其實也隻能融合c級極限以下的汙染怪物。
而突破c級極限的方式,這個文件裡沒有說。
看起來,這個文件就是給毒蠍幫老大這種‘外圍c級’的資料。
畢竟毒蠍幫老大就是走到c級極限,就不能往下走了。
而裁影人是突破了c級極限的。
所以進化之從其實是有突破c級極限的方法的。
而何奧大概也能猜到這個方法的核心是什麼。
藏在裁影人辦公室天花板內的那個充滿扭曲線條的畫作。
以那幅畫表現出來的汙染程度,恐怕已經超過了進化之從所劃定的‘最高等級’,屬於進化之從隱藏的秘密了。
所以才會藏在天花板內。
整個進化之從存在的核心,就是與汙染怪物融合的方法,而這種融合方法的核心,就是那些由‘傾聽者’所繪畫的詭異畫作。
他們直接用這些畫代替了儀式中與高位存在的聯係過程,使得他們可以在沒有任何信仰的情況下,直接借用某種高位存在的力量幫助他們融合。
當然,如果那位高位存在還具有意識的話,這種‘偷力量’的方法,很容易招來高位存在的懲罰。
而進化之從乾了這麼多年,還依舊好好地。
這意味著那位高位存在,或許是無法發出懲罰了。
這些畫作大概率與蜿蜒之丘有關,而何奧‘進入’蜿蜒之丘之後,沒有感覺到任何‘活’的意識。
戰神哪怕死了那麼多年,都還有殘存的意誌隨時準備著從死亡中歸來。
上個副本那個思維深海中浮現的陰影也似乎死了很多年了,但是依舊有能力布置複活的手段。
而蜿蜒之丘裡幾乎什麼都沒剩。
並且最後將何奧彈出的那個場景中,他依稀看到了紫色的鮮血,和閃爍的雷霆。
那似乎是某一場古老戰鬥留存下來的‘殘響’。
何奧並沒有看清楚雷霆的模樣,他隻是聽到了震耳欲聾的雷聲,但那些雷霆的力量,依稀讓他感覺有些熟悉。
他收回心神,繼續翻閱著剩下的資料。
很快,他找到了這些畫作的‘來源’。
隱麵人,進化之從真正的首領,一手建立了進化之從的人。
所有的這些‘畫作’,包括與汙染怪物融合的方法,都是隱麵人拿出來的。
他花了十幾年的功夫,一手締造了這個橫跨十幾個城市的龐大組織。
並且何奧還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
凡是有汙染清理司的地方,就一定有進化之從,當然,那個城市也必然存在著汙染怪物。
在進化之從的文件資料裡,也記載了一些關於汙染清理司的‘隱秘’。
比如汙染清理司所販賣的,用來掩蓋汙染氣息的‘掩息噴霧’,實際上是汙染怪物血肉的濃縮精華調配一些藥材製成的。
其核心生效方法也不是幫助使用者‘掩藏氣息’,而是讓汙染怪物以為噴了噴霧的人是‘同類’,所以不發起攻擊。
但是這對於既有汙染怪物的‘嗅覺’,又有理智的進化之從來說,毫無作用,這種‘掩蓋’無法欺騙他們。
所以他們可以清晰的找出藏在人群中的,曾經沾染過汙染氣息,但是使用過掩息噴霧的西托兒子和兒媳。
而除了這些信息以外,這些資料中還記載了進化之從各個分部的具體位置和人員數據,以及曆年來所犯下的桉件。
何奧抬起頭去,看向天空儘頭泛起的微光。
周圍的街道呈現出了他熟悉的樣子,此刻他們已經回到了西北城。
這裡的屬於凱傑特集團的工廠高樓相比較於聖喬恩市其他地區要少很多。
因為這裡存在著大量的小型糧業公司和普通工廠。
雖然他們已經被凱傑特集團擠到了角落裡,但是因為曾經斯納瓦市政府的小型企業扶持政策的遺留,他們仍舊還艱難的活著。
而在斯納瓦上台之前,在凱傑特集團還沒有完全控製聖喬恩市的時候。
這裡也是反抗凱傑特集團的重要據點之一。
當初西托選擇在這裡定居,就是因為他不喜歡凱傑特集團。
——
清晨的點點微光灑在混亂的街道上。
一些衣著還稍微整潔一點的流浪者們開始整理衣服,並從口袋裡摸出皺巴巴的現金,去附近的便利店購買食物。
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走到街道上,他四下掃視了一圈,走到一個正在啃著冷麵包和冷水的中年流浪者身邊。
“老兄,你們起這麼早?”
他跟著流浪者一起坐在地上,遞上去一根煙,有些疑惑的問道。
“找到個活,”
流浪者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接過了煙揣進口袋裡,繼續說道,“有個廠子缺力工,乾三天,一天二十聯邦幣,做這種活,早上必須得吃飯,不吃飯中午餓的沒力氣。”
“這麼低?”
中年男人一愣,“聖喬恩市最低時薪不是七聯邦幣嗎?”
“七聯邦幣?”
流浪者看了他一眼,“兄弟,你多久沒乾活了,那都是至少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自來水工廠的水都循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那個法桉早就被廢除了,現在沒有最低工資,即使有也沒用,”
流浪者看了一眼周圍路邊行駛的車輛,“我們要的錢要是不比機器更低,誰願意用我們呢?”
中年男人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他點燃了一支煙,送到嘴邊,又緩緩拿開,“最近麵包價格好像又漲了。”
“漲了五十分,聽說是合成麵粉漲價了,”
流浪者咬了一口麵包,“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狠狠罵死這幫混蛋,從糧業財團到便利店老板,但是我老婆沒了以後,我脾氣就好很多了。”
“你妻子是······”
中年男人疑惑的看向她。
“舊病複發,我們沒錢醫,死了。”
流浪者喝了一口水,他注視著手裡的麵包,“人總是要死的嘛,就像人總是要活著。”
中年男人把煙送到嘴邊,又緩緩拿開,他想要說什麼,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謝謝你了。”
但在他開口之前,流浪者突然對他輕聲說道。
“嗯?”
中年男人疑惑的抬起頭來。
“我認得你,”
流浪者咬了一口麵包,“你以前是衛生部長是吧,修小醫院那個,我老婆的病就是在你修的小醫院發現的,最開始也是在你那裡治的,如果不是你,她早就死了,謝謝你了。”
中年男人的手劇烈顫抖著,夾在指尖的香煙不斷的散落著煙灰,他舉起顫抖的手,把煙頭送到嘴邊。
他張開嘴,卻仿佛有一隻手死死的壓住了他的胸腔,最終,他隻在嘴唇的縫隙裡,緩緩擠出來一句,
“抱歉。”
“你救了她,該道謝的是我,”
流浪者把手中的麵包全部塞進嘴裡,“你已經做了你所有能做的,我們都知道,你們已經到極限了。”
在短暫的沉靜之後,中年男人將手中的煙頭送到了嘴邊,緩緩的吸了一口。
最終,他似乎做出了重大的決定,緩聲說道,“我準備競選市長。”
“水泥廠a組的!”
也正在這時,一個大漢走過了街道,大聲吼道。
“這這這!”
一群流浪者立刻舉手站了起來。
“這裡!”
而中年男人身旁的流浪者也舉手站了起來。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流浪者背影,沒有打斷他的工作,而是緩緩站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的流浪者轉過頭來,看向中年男人,比了個大拇指,“老兄,我會把票投給你的。”
中年男人的目光呆滯了一下,澹澹的煙氣拂過的他的麵容,他輕輕點頭,笑道,“好。”
流浪者也點點頭,轉身跑向了那個叫名字的大漢。
中年男人抬起手,拂了一下耳垂,接通了耳朵裡的藍牙耳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斯恩濟?你發那個郵件是真的?你真的準備······”
電話剛接通,還未等男人說話,那邊就立刻連珠炮一般的問道。
“嗯,我準備好了。”
斯恩濟緩聲道。
“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四十五歲了。”
電話那邊突然說道。
“嗯,我知道,斯納瓦自殺那年,也四十五歲,我們會走完他沒有走完的道路,”
斯恩濟緩緩回過頭去,看向天際的陽光,看向踩在陽光下道路的人們,那一個個名字似乎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至少,我們並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