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量的光源從高處灑下一片錐形的光芒,在漆黑的空間裡照亮出一片朦朧的圓形平台。
而在這圓形平台的周圍,一個又一個漆黑的棺槨沿著圓的邊緣傾斜排列。
這些棺槨一圈又一圈的圍繞著平台,如同一個倒放的錐桶,開口向上,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儘頭。
吱嘎—吱嘎—
如同老舊的房門一張一合,一聲聲尖銳而刺耳的咀嚼聲響在漆黑的夜幕下。
仿佛在這寂靜的黑暗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啃食著什麼。
而就在這些啃食的聲音有節律的聲響之間,一道橙金色的光輝驟然在平台上亮起。
緊接著,三個渾身布滿光芒紋路的身影出現在了平台之上,站在了所有棺槨圍繞的中心。
伴隨著這三道光輝的出現,整個世界驟然安靜了下來。
“這個叩門石子體真不錯,還真的直接就進來了,這裡就是這個異端教堂的最底層?”
站在左側的乾瘦男子看了一眼腳下半徑不過五十米圓台,又抬頭看了一眼延伸到黑暗深處的棺槨群,“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這些棺槨裡全是靈性較高的人的屍骸,”
站在右側的刀疤臉男人掃了一眼周圍一眼看不見儘頭的棺槨,聲音有些低沉,“僅憑溫特市的信徒是湊不夠這麼多高靈性屍體的,這幫異端信徒大概率從其他城市的分教堂也帶了不少屍體來。”
“把這座城市當大本營建設了麼?”
乾瘦男人冷笑一聲,“他們甚至都還沒有控製這座城市,真是愚蠢啊。”
“這幫異端宣揚的東西很容易讓普通人相信,控製這座城市隻是時間問題,”
刀疤臉男人低下頭來,“更何況,我們也沒有自己控製的城市,嚴格來說,如果不是我們發展的時間更長,從大災變時代一直傳承過來,現在實力和這些異端信徒差的要更大一些。”
聽到這句話,乾瘦男人麵色微沉,“你也信了這些異端的癡言妄語?什麼永不饑餓的死後神國?他們把世界終焉降臨的意味著毀滅與新生的永恒神國,扭曲成這種為了滿足欲望而虛構的東西,簡直是在玷汙永恒光芒的榮耀。”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怒火也越來越重,“這些異端信徒,就應該被殺乾淨。”
“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刀疤臉男人看了一眼乾瘦男人,補充道,“遇見這些異端信徒,我也不會留手。”
但很顯然,他的回答並沒有讓乾瘦男人滿意。
乾瘦男人張開嘴,正待再次質問刀疤臉男人的信仰。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站在中間的眼鏡男人冷哼一聲,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散發著點點金光的有些像是人類指骨的石頭,將其收了起來,
“洛克威去查出問題的底層怪異去了,很快就會回來,儀式的恩賜也維持不了多久,我們必須在他回來之前找到目標,”
他的眼睛看向距離他們最近的幾排棺槨,“根據領袖給出的情報,目標的屍骸應該才放到這裡麵,要麼在第一排,要麼在第二排,我們分頭找,找的時候注意,不要踏入黑暗裡,沒有光照的地方非常的危險,
“如果第一排沒找到,就踩在第一排的棺槨上開第二排的棺。”
“知道了,”
瘦削男人稍帶懶散的應了一聲,他抬頭再次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棺槨,“這幫異端信徒真舍得,用這麼多高靈性亡者的怨念來搭建教堂,難怪這個教堂這麼詭異。”
“少說話,多乾活。”
眼鏡男人掃了他一眼,快步走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棺槨。
瘦削男人擺擺手,走向另一側,刀疤臉男人則走向剩餘的一側。
這些漆黑的棺槨懸浮在空中,上麵五分之一是一個半圓,下麵五分之四是一個倒著的細長梯形。
棺槨上繪畫著一道道發散的光芒的圖案,這些圖案繪畫的十分精美,但是仔細注視之下,又仿佛一條條細長的蠕蟲在拚命的從棺材蓋上往外蠕動,密密麻麻。
“這些異端信徒真喜歡搞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瘦削男人看了一眼身前的棺槨,然後拿出一把匕首,插進棺材蓋的縫隙,猛地一翹。
在撬動這瞬間,他就感覺棺材裡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仿佛要把棺材蓋死死吸住一般,阻礙著他的動作。
這棺材蓋普通c級來了,恐怕打都打不開。
心中念頭閃過,瘦削男人用力一翹,直接將整個棺材蓋掀開。
而在棺材蓋被掀起的瞬間,那吸住棺材蓋的吸力驟然變弱,整個棺材蓋如同側滑門一般向著左側劃開。
在這個棺材裡躺著的是一個穿著長裙,胸口刺穿的美麗少女,她雙手放在小腹上,雙眸緊閉,麵容安詳。
“不是。”
瘦削男人搖搖頭,然後轉身向下一個棺槨走去。
而就在他步伐離開的瞬間,少女緊閉的眼眸驟然睜開。
她的身軀瞬間融化,化作一灘鮮紅的血跡,從棺材的一角滲出,落入寂靜的黑暗裡。
而瘦削男人則已經在開下一個棺槨了,三人的動作都很麻利,直接用彎刀或者匕首暴力打開棺槨,查看裡麵的屍骸。
就在三人連開了好幾個棺槨之後,濃鬱的血跡在漆黑中湧動。
它緩緩從黑暗中流出,流動到平台上之後,迅速的一分為三,流淌到了三人身後。
然後這三灘血跡同時蠕動著,形成三個四肢細長的血人。
血人抬起手去,去觸摸三人的肩膀。
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無形刀鋒在光輝下浮現,對準了三人的後背,每一柄刀鋒都閃爍著點點寒光,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恐怖威勢,順著血人抬起的手緩緩壓下。
“死!”
也就在這刀鋒即將完全落下的瞬間,刀疤男人瞬間轉身,手中彎刀帶著冰冷的寒光將身後的血人攔腰斬斷。
緊接著他毫不停留,刀鋒快的像是流光,眨眼之間就切出千萬刀,將細長的血人切成了一道道薄如蟬翼的碎片。
而與此同時,距離他不遠的瘦削男人也在血人的手碰到肩膀之前,抬起手來,手中的匕首瞬間割斷了血人的脖頸。
濃鬱的寒冰順著血人的脖頸蔓延而出,瞬間就將血人凍住,然後冰塊碎裂,化作了一地碎渣。
“咳—”
眼鏡男人輕咳一聲,他身後伸出手的血人瞬間融化,回歸成一灘血跡。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轉瞬間三個血人殘骸倒地,蠕動了一下,沒有再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守衛教堂最底層,每一個分身都有b級戰力的‘血詭’?”
瘦削看人看了一眼地上還在融化蠕動的冰渣,踢了一腳,“也不怎麼樣嘛。”
“我們獻祭了那麼多‘祭品’,現在有恩賜在身,本身力量已經被增幅到b級較強的水準,又是小心防備,有心算無心,不要放鬆警惕。”
刀疤男人看了一眼地上被他切出來的血片,低聲說道。
瘦削男人麵色微凝,但是也並沒有說什麼。
“‘血詭’不會死,它受到重傷崩解之後,會有十五分鐘的‘恢複’時間,動作要快。”
眼鏡男人頭也不回,立刻走到下一個棺槨前。
刀疤男人和瘦削男人也立刻回頭,繼續開棺。
三人此刻都有恩賜增幅在身,動作都很快,之前是因為要防備‘血詭’,現在沒有了防備,全力施為,很快一個個棺槨就被強行打開。
而這後麵開啟的棺槨裡的屍骸也沒有化作新的血詭,靜靜地躺在棺材裡。
“找到了!”
在第一排所有的棺槨都被打開大半之後,刀疤男人興奮的喊了一聲,在他的身前,赫然是一個剛剛打開的棺槨,裡麵靜靜的躺著一個身材魁梧,麵容溫和的中年男人。
他一邊喊著,一邊在男人身上摸索起來。
“東西找到了嗎?”
眼鏡男人立刻轉過頭來,低聲問道。
“沒有,”刀疤男人越摸索臉色也越沉,“他好像沒有帶在身上,會不會在家裡?”
“不可能,”
眼鏡男人快步走向刀疤男人,“那樣東西會影響持有者的心態,會讓持有者下意識的帶在身邊,想要封印它必須要有大災變時代巫師的秘法,現在不可能有人懂這些東西了。
“特彆是他這種契合度,抵抗不了那東西的誘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