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床上綁著繃帶正在看書的栗成抬起頭來，停下翻看手中的書籍，看了一眼若德爾。
“何奧這小子，居然在離開之前就安排好了事後工作，把人員分區管理，並且安排了及時管控，給我們使用‘忘憂石’減輕了不少負擔。”
若德爾長長歎息一聲，“我現在才知道我以前手下的都是些什麼廢物。”
“可能他們並不是廢物？”
栗成思索著，小聲道，“他們可能隻是單純不想聽你的命令？”
若德爾張開的嘴巴頓時噎住，結巴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氣，“栗成，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嘴這麼毒？”
“我們以前除了開會也不怎麼交流，”
栗成低下頭來，繼續看書，“而且陳述事實不算嘴毒。”
“你，”
若德爾的老臉一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情緒，緩聲說道，“我想···”
“不行，”
還未等他話說完，栗成就立刻說道，“你可以去問他，反正你問我，我的答案就是不行。”
若德爾的話語再次噎住，“我還沒說話，你怎麼就知道不行了？”
“你上來就把何奧誇一遍，不就是打的何奧的心思嗎？想讓借走人家幫你乾活？”
栗成緩緩翻動著書頁，“你可以去問他，但是你要問我，那就是不行。”
“吝嗇的家夥。”
若德爾深吸一口氣，合上資料，關上門，離開了病房。
過了片刻，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何奧看著坐在病床上的栗成，拿出一個鼻煙壺吸了一口，笑著問道，“院長，你找我？”
“本來應該我去你房間的，”
栗成放下了手中的書籍，抬起仍舊泛著血色的眼睛看著眼前的黑衣青年，笑道，“但是我現在狀態確實夠嗆，隻能麻煩你來一趟了。”
“院長，你客氣了。”
何奧從旁邊拿出兩個紙杯子，倒上水，遞給栗成。
其實理論上來說，他是幾人中受傷最重的，但是因為晉升時的身體修複效果，以及最後獻祭天使殘骸給身體充了一些能量，再加上歌婭毫不藏私的治療，他反而是幾人中最快恢複行動能力的。
當然，他現在也隻是簡單的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並且因為過度透支超憶，以及承受汙染，靈魂依舊虛弱，稍微用一點力量，就會頭痛欲裂。
他手中的鼻煙壺，就是之前栗成給他的修複靈魂的c級物品。
“你b級了？”
栗成接過紙杯，看著何奧綁著繃帶的身子，突然開口問道。
“嗯。”
何奧點點頭，他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晉升。
他其實可以掩藏自己的力量，但是沒有必要，進入b級之後，他之前很多顧慮已經不再是顧慮了，適當表現能力反而能讓他在危機關頭擁有更大的權威，調動更多的力量。
“是因為郝毅？”
栗成再次緩聲問道，“作為你把維洛拉號帶入往日遺跡的報酬，他幫你晉升了b級？”
“啊？”
何奧一愣，緩緩道，“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因為這件事。”
何奧並沒有掩飾是他想辦法把維洛拉號帶進的往日遺跡的事情，但是是通過‘郝毅’的口說出來的，並且沒有說細節。
但栗成能聯想到這麼多劇情，他也有點蒙。
“挺好，”
栗成緩慢的抬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笑道，“郝毅是個不錯的人，他也的確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也切實幫助了我們很多，”
然後他放下水杯，緩緩轉過頭，看向窗外風中的樹葉，“但是我們並不知道，他身後的那些天使，以及那位名為‘k’的神明，是否真的對我們懷以善意。
“柳正雲、若德爾他們已經用‘忘憂石’去掩蓋普通人的記憶了，但是如同在紐蘭城邦一樣，k的名字恐怕最終還是會在無形中在人群中流散開來，我們不可能去掩蓋一位偉大存在的名諱。
“我們不知道祂究竟是為了什麼，祂救了我們第一次，第二次，”
他緩緩轉過頭來，看向旁邊的坐著的何奧，“但會有第三次、第四次嗎？”
他停頓了一下，笑了笑，緩聲道，“很久以前，郝毅就和我述說過神明的偉大，但是我一直沒有概念，直到這一次，我真正的接觸到了神明的力量。
“相比較於那偉大的力量來說，我們的世界其實隻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
何奧注視著眼前男人的側臉。
他知道，此刻的這些話，其實並不止是說給他這個‘新b級’聽的，也是栗成說給自己聽的。
在短暫的安靜之後，他緩緩開口，“或許，某種意義上，‘k’並沒有敵意。”
“嗯？”
栗成抬起頭來，看向他。
“至少，他並沒有濫殺無辜，引導血祭，獲取力量。”
何奧看著栗成，緩聲道。
“也對，或許你的判斷是最準確的，”
栗成收回目光，手捧著紙杯，看著杯中澄澈的清水，“不過我們也不可能一直去試圖依靠神明的拯救。”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何奧，“對了，你換了新手機了嗎？”
“還沒。”
何奧搖搖頭，“我拜托這邊的工作人員請一個維修師傅過來幫我修手機了，不過我的牌子比較舊，配件不好找。”
“那你可以找一台電腦登陸一下研究院的賬號，”
栗成笑道，“我已經給你開通理事權限了，你可以任意調閱研究院中的文件資料，取用庫存的超凡物品，不過這些年裡我們收集的b級超凡物品實在有限，你可以看看有沒有需要的。”
“好的。”
何奧輕輕點頭。
“不過有一件事，可能還需要你幫忙，”
而這個時候，栗成突然開口，然後他看著何奧疑惑的眼神，繼續道，“目前你晉升的消息，可以暫時不公布嗎？”
“啊？”
何奧蒙了一下，然後他迅速意識到了什麼，“是有···？”
“隻是懷疑，三大組織的b級應該沒有問題，”
栗成搖搖頭，“不過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止我們三大組織。”
“好。”
何奧輕輕點頭。
除了三大組織明麵上的幾個b級，他在主世界見麵的b級好像都不是啥好人？
緊接著，兩人又聊了一些研究院裡的事情，一些簡單的人事安排。
等到何奧離開以後，栗成再次緩緩側過頭去，看著窗外沙沙的落葉，裝著安達維爾之矛的木匣佇立在病房角落裡。
——
而此刻在另一件病房內，傑安從病床上坐起來，看著身前的‘郝毅’，茫然道，“所以我睡過了全程？而且三大組織都知道了這件事？”
他頓了頓，捂住了臉頰，
“壞了，隻有我成了曆史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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